在徐母那一巴掌打過來的時候,靳霆洲就走過來了。
但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和徐家的事,不想再牽扯上他。
車內,靳霆洲沉著一張臉,拉過我的手腕,一聲不吭給我消毒上藥。
上完後,他將我的手放在了一旁,不說話,目視前方。
我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我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伸出手拽了拽靳霆洲的衣袖。
「生氣了?」
依然不說話。
我嘆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
「我只是不想什麼事情都靠你。」
當初,被徐家送出國的第一天,國外病毒爆發,我不幸中招。
那會兒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分錢。
我變賣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租了一個只能夠放下一張床的破舊房子。
頂著高熱和渾身酸痛刷盤子洗碗,一天打五份工,幾次差點暈倒在面前的水盆里時,是靳霆洲出現幫助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出國。
什麼都不熟悉。
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著他。
起初我以為他是我哥找去幫我的,可後來我發現。
他只是為了他自己。
他的所圖在我。
8
年少時的我,骨子裡也帶著一抹倔強。
徐家不聯繫我,我也不去聯繫徐家。
他們把我送出國,在國外我也能自己生活得很好。
在得知靳霆洲的意圖後,我跟他保持起了距離。
不再接受他的好意。
可骨氣在現實面前,不值得一提。
我孤身一人在國外,也不是本地人,受歧視,別人能拿到一的薪資,我連一半都拿不到。
我沒做錯什麼,甚至都要挨打。
在生活都無法持續下去的時候。
我無法想像如何又能過得「好」。
所以,我接受了靳霆洲。
甚至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我原本以為他對我只是一時興起,得到後會很快把我拋棄。
畢竟我實在想不到,像他這樣的人,怎會看上我一個孤兒。
可……他照顧了我整整三年。
我不想回國,他就在國外給我安排了學校,讓我繼續深造。
我愛上了科研,他就投資實驗室,供我研究。
我不喜歡一個人,他就在國外開了公司,陪著我。
整整三年。
在此之間,徐家沒有聯繫過我半分。
9
我本是想向靳霆洲解釋,自己不想給他總是帶去麻煩。
但沒想到我話說出來後,靳霆洲身上的氣壓更低了。
連我拽著他衣袖的手,都給扒拉開了。
這下換我生氣了。
「靳霆洲,轉頭看著我。」
靳霆洲沉默了兩秒,轉過了頭。
只是那俊美無儔的臉上,還是帶著冷漠,依然一句話不吭。
算了。
不說拉倒。
我也不說話。
我靠在車的后座閉上了雙眸。
本來我是想閉眸假寐,但沒想到一不小心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已經到了家。
飯菜也準備好了。
全是我喜歡吃的。
今天在徐家的宴會上,我確實沒怎麼吃,現如今真的有些飢腸轆轆。
靳霆洲正坐在沙發上開視頻會議,見到我,他轉頭看了一眼,低頭用英文說著會議結束。
關掉手機後,他把手機放到了一旁,拿起一旁的經濟雜誌又看了起來。
我走到他身邊,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他沒有抗拒。
我得寸進尺道:「我餓了,喂我。」
靳霆洲單手托住我,將我帶到了飯桌旁邊。
我賴在他身上不下來,他耐心地坐在椅子上,夾著菜往我嘴巴裡面送。
吃得差不多時,我的手就開始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他按住我,用眼神警告我不要亂動。
但我要是聽他的,我就不叫寧歡。
我拿著他的手,環住自己腰,勾住他的脖頸,將他往自己身上按。
意亂情迷之時,一個視頻通話彈了出來。
做這種事情時,被打斷,很煩。
我沒有看是誰,手往旁邊摸著,想要直接掛斷,卻不小心觸碰到了接聽鍵。
熟悉的嗓音從手機裡面傳了出來:
「寧歡,奕哥喝醉了,你快來接他回家,老地方!」
是徐奕的兄弟。
我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正打算掛斷時,就聽徐奕的聲音從聽筒裡面響起:
「阿南,你在給誰打電話?我不需要她來接我!
「她既然想鬧,就讓她好好鬧,三年不見,脾氣不小,竟然學會用置氣來威脅人了,怎麼,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對她妥協嗎?」
徐奕的語氣里充滿著厭惡。
原來他也知道,我們三年未聯繫。
在剛被丟到國外的時候,徐家人對我不聞不問,我會給他們找理由,覺得他們是在忙,等閒下來後,有時間,就會聯繫我。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整整三年,都沒有等來一個電話。
三年前,徐奕也喜歡在外面聚餐喝酒,每次都喝到深夜。
不論寒冬酷暑,不論幾點,只要一個電話,我就會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去找他。
可是現在,他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
想到以前的事情,我走了神,靳霆洲眸色中划過一抹不爽,直接咬在了我的唇上。
我悶哼一聲,他繞過我,伸出手拿過手機直接掛斷。
剛才還屬於我主動,靳霆洲拿著勁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現在掛斷電話後,靳霆洲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壓了下來。
「你是不是心裡還想著他?」
聲音調調帶著冷意。
我剛想開口反駁,但轉念一想,我閉上了嘴巴,沒有開口說話。
剛才他都沒有理我。
靳霆洲眸色更深了:「不許想他。」
10
我和靳霆洲正「打」得熱火朝天時,別墅的門發出輕微的響聲。
靳霆洲眼疾手快地用毯子將我蓋住。
一雙眼睛犀利地看向門口,一個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
一個與靳霆洲長得有幾分相似,雖然已步入中年,但保養得很年輕,看起來氣質大好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口。
見到來人,靳霆洲眉眼的警惕放了下去,語氣中帶上了無奈:
「媽,你怎麼來了。」
蓋在被子下的我,身體不由得僵硬了起來。
五分鐘後,整理好衣服的我,面色通紅地站在了客廳里,僵硬且又尷尬地朝著靳母打著招呼:
「伯母,您好。」
我和靳霆洲的事情,他家裡人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靳母。
腦海中不斷閃現三年前,我向徐奕表白失敗後,被徐家送出國的畫面。
陰影出現在我頭頂上,靳霆洲站在我面前,擋住了頭頂上的光。
他平靜地看向靳母,沒有說話。
靳母也沒有說話,就在我快要受不了這氣氛時,忽然就聽靳母喜悅地開口道:
「找到了!」
我抬頭看去,就見她手中拿著手機,頁面上是日曆。
「這個月初八,怎麼樣?良辰吉日,還有十天,我現在就回去安排婚禮!」
我:「???」
我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聽靳霆洲已經答應了。
「可以。」
我:「???」
靳母激動極了,直接將靳霆洲扒拉到了一旁。
她挽著我的手,上下打量著我,越看,臉上的笑容越深:「好好好。」
「不是,伯母,您……」
「歡歡,你叫歡歡是吧,我沒記錯吧?」
我微微一愣:「伯母怎麼知道?」
靳母哎呦了一聲:「靳家老宅,霆洲的房間裡,一百多平,掛滿了你的照片!」
我:「???」
「不是……」
雖然知道靳霆洲早都看上我了,但這也太誇張了,一個房間一百多平,還全都掛滿了我的照片?
我話還沒說完,靳母就拉住了我的手:「時間比較緊張,歡歡,媽先帶你去定製婚紗吧。」
「???」
不是?
什麼鬼?
我真的懵逼了。
但靳母已經把我拽了出去。
歡歡喜喜地就要拉著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