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自己跑出來?」
「你不跟他離婚,是因為你真的很愛他對嗎?
「你對我,其實沒有一點喜歡,就只是單純當我是個工具,對嗎?」
他垂著眼,眼裡的哀傷快成具象。
有什麼模糊的東西在我心裡變得清晰。
他此時的記憶,停滯在二十一歲。
所以,買施坦威,是想讓我去他家彈琴對嗎?
跟我一樣學畫畫,是想跟我一起出去寫生對嗎?
比我高考多了三十分還是來了 A 大,也是因為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學是嗎?
我有些強硬地抓住他的手指:「你喜歡我,是嗎?」
有淚凝結在睫間,他的眼眶微微紅了:「我不能再喜歡了,葉蓁。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話音已帶哽咽。
我心尖驀然一酸,站起身來,將他的臉埋入我腰間。
他的手攬住了我的腰不肯鬆開。
有溫熱的淚沾濕了我的衣衫,他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怎麼辦才能不這麼難過?」
我的手安撫地摸著他的發。
心裡卻被他的眼淚勾得直痒痒。
果然,男人的眼淚,女人的興奮劑。
我小聲哄他:「回家吧。
「跟我回家,好不好?
「寶貝。」
他仰頭看我,眼尾還帶著哭過的薄紅。
嗓音喑啞,更加性感。
「那裡不是我的家。」
我低頭吻住他的唇,指尖輕輕揉著他的耳垂:「那跟我上車,上車也行。」
於是我引誘著他上了車, 給他吃干抹凈。
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抱起了我回家了。
這次可不是我主動要求的。
11
第二天陽光正好,我伸了個懶腰, 美美地醒來。
懷中的人身上溫熱又好聞,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 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便說道:
「早安。」
「早啊。」沉穩利落。
這個語氣, 不太對勁。
我倏然睜開了眼睛,秦星野一手支著頭,靠在床頭, 一手慢悠悠地將我的發尾捏在手裡打著卷。
與我對視上, 他彎了彎眼睛,秋水剪瞳, 涼意浸骨。
這個感覺,完蛋。
我立刻起身想跑,又被人一把壓下。
「你跑這麼快。
「是怕老公突然回來。
「看到我這個小三嗎?」
「小三」這兩個字咬得又重又狠,我「嘿嘿」一笑。
「老公,你恢復記憶啦?
「我想死你了。」
「少貧,你乾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說話間鼻尖已經低下來拱我的睡衣帶子了。
我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嗯,某個地方酸酸的, 再來一次估計不行。
趕緊推開他毛茸茸的腦袋。
「我幹什麼了?我可是在你生病期間寸步不離地照顧你。
「倒是某些人,原來早在那麼早之前就對我情根深種了啊。」
聽我講到這個, 他有些不自然地停了下來。
「可把你美的。」
果然之前那個軟萌好捏的秦星野消失了。
我重新靠在他胸膛上,一起在床頭說著話。
這個時候我才猛然發現,其實我有點想他, 想,現在的他。
「那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表白?」
他語氣酸溜溜的:「你當時不愛著你那好學長嗎?」
「誒, 你可別吃他醋了,要不是他,咱倆不一定那麼快結婚呢。」
「怎麼說?」
其實我在分手之後有過一段挺痛苦的時期。
我喝得爛醉如泥, 癱倒在台階上的時候。
視野里突然出現了一張臉,擋住了我眼中的星空。
秦星野伸手摸我的額頭。
「有病?」
我少有地平靜, 揮開他的手:「秦星野, 我的愛情死了,你懂不懂啊?」
他在我腦袋上方蹲下來:「不就是愛情死了嗎?有什麼?」
說得挺輕鬆。
我一覺睡醒的時候躺在自家的床上。
我媽進來問我:「昨晚怎麼回事?喝得爛醉,小野送你回家的時候說你在外面追著咬他後腳跟。」
這是造謠, 這純屬造謠。
但我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秦星野那雙帶著戲謔與嘲諷的眸子。
在黑夜裡帶著淺薄笑意跟我說:「不就是愛情死了嗎?」
說得挺輕鬆, 那就讓你的愛情也死一死。
我一把抓住我媽的手說:「其實我喜歡秦星野, 你去提一下跟秦家聯姻吧!」
秦家父母可是很喜歡我的。
多半很願意。
這不得給秦星野噁心個夠嗆。
不得在家一哭二鬧三上吊?
爽死誰了我不說。
我笑眯眯地在家等著秦星野崩潰的大好消息。
結果一天後秦家回話。
同意。
婚禮什麼時候辦?
我手裡的馬卡龍應聲落地。
玩脫了。
真玩脫了。
那怎麼辦?
我讓我媽提的聯姻,然後我又說我不幹了?
那不得被秦星野笑成大糞。
暈暈乎乎地到了婚禮現場。
交換戒指的時候我才回神。
問他:「你怎麼不拒絕?」
他表情閃過一瞬間不自然。
「你不是想噁心我嗎?」
他惡劣地扯了扯嘴角,在我耳邊輕聲說:「我看現在誰噁心誰。
「你到時候又哭又鬧要離婚,我可不會同意。」
正好對上神父宣誓詞的背景音。
無論富裕還是貧窮,無論健康還是疾病, 我們將彼此相愛,直到永遠。
我捅捅他的腰,問:「所以是不是得謝謝白瀟言?」
他「嗯」了一聲:「勉強說得過去。」
他起身穿衣, 我看著他的背影, 肩寬背闊,陽光從窗外灑進在他身上。
更加膚若凝脂,光滑細膩。
金光將他墨黑的發染成金黃色。
我不由得撲過去攬住他的腰。
有個問題突然浮現出現:「喂,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有個女孩子問你要微信, 你給了沒啊?」
他聽完眯眼一笑,像個狐狸:「不告訴你。」
而當時的他,指向了人群中我的背影:「看到了嗎?那是我喜歡的女孩。」
(完)
作者署名:西西拔蘿蔔
備案號:YXXBodENmMJvvmCR1zjjGug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