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矮了我半個頭,又不如我保持健身習慣。
我很快就和她拉開距離,把她推到一旁。
「嘶——」
陳南悅撞在牆上。
爬起來時,整條右臂呈現一個不自然的下垂姿勢。
「我的胳膊斷了!好疼,我的胳膊斷了!」
我冷眼看著陳南悅抱著胳膊疼得尖叫、哭喊。
心裡沒有一絲憐惜。
罵了句「活該」,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10
這一天。
褚硯給我打了十八個電話,發了幾十條微信。
我都沒理會。
直到晚上回家,發現褚硯把管家和傭人都支開了。
偌大的客廳里,我孤零零地站在褚硯和陳南悅的對立面。
他眼含慍怒,聲音低沉。
「阿虞,給南悅道歉。」
我嗤笑一聲,問他:「道什麼歉?」
褚硯蹙眉上前,指著沙發上已經把眼睛哭紅的陳南悅,憤怒不已。
「你毀了她的畫,還推倒她傷了她的胳膊,你不應該道歉麼?」
我不卑不亢。
「她說什麼你都信?看過監控錄像了麼?」
劍拔弩張之時,陳南悅突然開口。
「監控錄像壞了。」
她得意地看向我,仿佛篤定了我會在褚硯的逼迫下向她道歉。
可她錯了。
我早就知道監控錄像被褚硯偷偷弄壞了,所以更加有恃無恐。
迎著陳南悅志在必得的目光,我徐徐開口:
「陳南悅,你發現沒有監控錄像後就裝委屈,認為說什麼褚硯都會信是吧。可是我猜猜,你並沒告訴他我們為什麼爭執對不對?」
陳南悅抖了一下。
剛要辯解,就聽見褚硯不耐煩的聲音。
「你不用嚇她,給她道歉。」
我看向面容冷漠的褚硯,微微眯起眼。
「褚硯,為什麼你不問前因後果,她說什麼你都信?明明是她先挑釁我的,你應該好好問問她!」
褚硯拔高聲音,滿眼不可置信。
「程虞,你難道想說她故意挑釁你,所以活該受傷麼?」
「你睜開眼看看,那是她熬夜畫了一整個月的畫,她不可能扔掉!她是畫家,又怎麼會賭上未來把自己整條胳膊摔到脫臼。」
「是你讓她受傷的,讓你主動道歉很為難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盯著褚硯一字一頓。
「那麼,為了救你在雪天凍了幾個小時,幾乎失去生育能力,是我活該麼?」
11
褚硯臉色煞白,「你說什麼?」
我呼出一口氣,指著沙發上表情委屈的陳南悅。
「褚硯,她說你不愛我了。說我生不出小孩,留在你身邊就是不要臉。可這是我的隱私,如果不是你親口說的,她又怎麼會知道?」
褚硯眼中閃過懊悔和不自然。
他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只是垂著頭,放低了聲音。
「阿虞,是我不對,對不起。」
沉默許久。
褚硯重新抬起頭。
「可是一碼歸一碼,我向你道歉,你也應該向南悅道歉。畢竟你對她的傷害更深,險些毀了她的前程。」
褚硯想說:陳南悅只是說了句事實,我卻差點讓她再也拿不起畫筆。
多可笑呀。
他是我丈夫。
卻絲毫不顧及我的處境,不在意流言蜚語會把我刺傷。
陳南悅已經將他整顆心填滿,讓他理所當然地背叛我,刺傷我。
幸好,我已經不愛褚硯了。
絲毫都不覺得痛。
只有噁心。
看著他義正辭嚴地控訴,我毫不猶豫掏出文件摔在桌上。
「別解釋了褚硯,你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說不愛我了。」
「既然不愛,那就沒必要綁在一起。」
「我們離婚。」
看著文件封皮上冷冰冰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褚硯變了臉色。
「程虞,你有疑慮我可以解釋,但是我沒出軌,我不答應離婚。」
我微微偏頭,看著壓著怒氣故作淡定的褚硯,突然笑了。
「那你讓陳南悅搬走,發誓此生不再見她,你能做到麼?」
「你到底在鬧什麼!你知道陳睿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麼能辜負他的囑託!」
「只是因為陳睿麼?」
褚硯像是突然泄氣了。
他目光躲閃,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幅場景,讓我覺得格外諷刺。
「別自欺欺人了褚硯。你讓一個毫無血緣關係,也沒有名分的女孩兒住進家裡已經說不清了。這是現代社會,你不能想著同時拿捏兩個女人。」
「我不想和你一起丟人了,你沒得選,我必須離婚。」
12
那晚,我留下離婚協議書就離開了。
往後一周,褚硯沒有給我發任何消息。
也沒簽字。
反而是陳南悅,每天都給我發照片。
起初是褚硯開會的側影。
然後是只有她和褚硯的晚餐。
她得意洋洋,喜不自勝。
「家裡沒有你,硯哥照樣活得很好,你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不生氣,回復她:
【小三姐,請你清醒點。我和褚硯還沒離婚,我還是褚太太,你還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陳南悅沒回我。
當晚,她又發給我一張照片。
是主臥床上,褚硯胸口布滿吻痕的照片。
【你很快就不是褚太太了。】
我沒回復。
把這張照片和我之前保存的視頻一起發給褚硯。
那段視頻發生在我去海城度假的那晚。
褚硯喝醉了酒,把陳南悅抵在沙發上深吻。
他以為清醒後刪視頻,破壞監控裝置,就能徹底毀屍滅跡隱瞞這件事。
卻不知道,我重生後就把家裡監控錄像做了實時備份。
褚硯和陳南悅在家做的每件事,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13
褚硯收到程虞的郵件後,才後知後覺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掌控。
他和程虞結婚三年。
當初相愛是真的。
可每每看見程虞抱著小乖喊寶寶時,褚硯的心裡總會刺痛。
他認為程虞故意以這種方式責備自己。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罪人。
陳南悅就是在這時出現的。
明明有很多種方式,他就是固執地選擇把她帶回家。
他欺騙自己,只是以兄長的身份,代替好友照顧陳南悅。
他知道陳南悅的小伎倆。
撒謊、誣陷、裝柔弱。
可一想到好友臨終託付,他就更心疼陳南悅,願意多袒護她一些。
褚硯看得出陳南悅眼中對自己純粹的愛慕。
他以為自己足夠堅定。
可還是情難自禁地淪陷了。
他後怕地關掉家裡錄像,試圖以這種方式撫平自己出軌煩躁的內心。
可是在看見程虞的郵件後,才發現自己的愚蠢。
程虞早就發現了,只是她隱忍著,不想和他撕破臉。
要不是陳南悅故意挑釁,說不定程虞根本不會爆發。
這段婚姻還能維持下去。
都怪陳南悅。
褚硯後悔地想,要是自己再小心一點呢,再多約束陳南悅一些就好了。
可為什麼,當初為了自己雪天爬山求平安的程虞。
只因為這點小問題,就突然不愛自己了呢!
一定是程虞也變了心。
所以離婚不是他一個人的錯。
14
褚硯約我在程氏大樓不遠處的咖啡廳里見面。
看見我時,他有些緊張,很快又避開目光。
「對不起。」
我沒說話,等著他說下文。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緊張地看向我。
「我會讓南悅從家裡搬走。她是陳睿唯一的親人,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此生無憂。我保證從此再也不會和她聯繫。我這樣做,你能不能原諒我?」
我忽然明白,褚硯會喜歡陳南悅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們倆有著共通的奇怪腦迴路,蠢起來讓人不可理喻。
我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他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上。
「褚硯,你還記得你的婚禮誓言嗎?」
褚硯愣了一瞬,煩躁地扯了下領帶。
我和褚硯算是自由戀愛。
婚禮上,他說過相守一生、永不背叛的承諾。
如今被他親手打碎了。
「褚硯,你眼裡揉不得沙子,不會買一顆爛掉的蘋果。如果是我先背叛,你早就捨棄我了。」
褚硯呼吸一滯。
「趁早簽了吧,對你對我都好。否則陳南悅鬧起來,我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你是大總裁,拍拍屁股就能隱身,陳南悅還沒畢業,都不好說還能不能拿到畢業證。」
我說完就要走。
卻被褚硯拽住手腕。
他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語氣低沉冷硬。
「你要離婚,究竟是因為陳南悅,還是因為他?」
「誰?」
我下意識回頭,恰巧看見程樊推開咖啡廳的大門,神情焦急地朝我方向走來。
簡直諷刺。
我用力掙脫束縛。
用盡全身力氣抽了褚硯一個巴掌。
「褚硯,別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噁心。」
然後轉身,恰好被遲來的程樊護在懷裡。
他深深看了一眼褚硯。
在他憎惡的目光中護著我,快速離開。
15
兩天後,我收到褚硯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當天下午,我帶著專業的搬家團隊回到住過三年的別墅,把屬於我的東西全部搬走。
大到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珠寶。
小到路邊攤買的塑料冰箱貼。
我寧願帶回去扔掉,也不想留給褚硯和陳南悅!
後來管家告訴我,陳南悅晚上回去看見宛如被打劫的客廳,以及空空如也的首飾櫃、衣櫥後,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
她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