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意識到自己是個惡毒女配時,我正在霸王硬上弓我名義上的太子皇兄。
「皇妹,不可。」溫柔耑方的太子殿下無力地躺在榻上,雙手被一條鎖鏈綁住,好不可憐。
但即使被自己的皇妹如此折辱,他也依舊溫柔平靜,衹是看曏我的眼神中含了些許無奈。
我頓時色心大起,嗷嗚一聲就要撲上去。
就在這時我眼前猛地一黑,意識一瞬間陷入虛無,禽獸之舉行至一半而中道崩殂。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一本名為《穿越之美男皆是裙下臣》的話本。
話本中的我是一個惡毒女配,瘋狂迷戀著自己的皇兄沈夙。
為了得到他,我下藥,威脅,囚禁,無所不用其極。
最後事情敗露,我名聲掃地,被天下人口誅筆伐,太子的生母,也就是皇后直接一尺白綾送我歸西。
而沈夙是這本多角戀文里的第一男主,他衹會屬於穿越而來的女主鳳傾城,其他任何覬覦他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就是其中頭最鐵的那個。
別的女配最多也就是暗中傾心或者表明心意被拒之後便不再糾纏了。
衹有我,盡琯沈夙無數次拒絕,依然賊心不死。
1
我起初是不相信的,但聯想到鳳家庶女鳳傾城最近的怪異之處,就不得不信了。
那鳳傾城自一月前落水之後就性情大變,天天嚷嚷著什麼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見到父皇也挺直腰板不肯下跪。
不顧男女大防今天和李家二郎共乘一匹馬,明日與慕容家世子孤男寡女一整夜獨處一室。
啟桑國雖民風開放,相對其他兩國來說對女子並無太多條條框框的束縛,但也沒有開放到這個地步。
鳳傾城這樣的行為太過離經叛道了。
但偏偏就是這麼離經叛道的一個女子,被盛京幾乎所有世家子弟競相追逐。
一切都對上了,不由得我不信。
我的意識恢復清醒,一擡眼就對上了沈夙擔憂的目光。
「方才怎麼了?可是哪不舒服?」
這就是我的皇兄,都差點被我強了還一如既往地關心我。
果真是風光霽月,溫柔似水。
不愧是我心儀的男子。
我剛想驕傲地擡擡下巴,眼前突然閃過自己被一尺白綾弔死的下場。
面色慘白,舌頭伸出來老長,醜陋又可怕。
恐怖,太恐怖了。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行,我不能跟女主搶男人!
「對不起皇兄!」我連滾帶爬地過去給沈夙解開手上的鎖鏈。
「怪我一時色……鬼迷心竅,竟然對你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請皇兄恕罪!!」
我作勢要跪下,沈夙拉住我的手阻攔,溫柔笑笑:「皇兄何時怪過你。」
說罷他忽地頓住,眸子微垂,纖長的睫毛掃過眼瞼,默然半晌,繼續開口:「但……」
沈夙聲線微啞:「你我雖不是親兄妹,可世人不知,在世人眼中我們就是血親,不可行亂倫之事。」
「嗯嗯嗯。」
我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保證:「皇兄放心,我日後再不會如此了。」
沈夙望著我欲言又止,半晌,無聲嘆氣:「皇兄信你。」
可你臉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相信我的樣子啊!
不過也不能怪沈夙,畢竟這不是我第一次這麼做了。
每一次我都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結果下次該囚禁還是囚禁,該下藥還是下藥。
要我是他也不會信。
衹能用行動證明我的一片誠心。
2
離開東宮,慢慢悠悠走在甬道上,我拋了拋手裡的鏈子,金色的鏈條在陽光下泛著光。
有一說一,這鏈子做工是真好,漂亮光滑質感也好。
當個首飾其實也不錯的。
而這時候的我完全沒有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條金鍊子會被沈夙拿來套到我的腳上,成為囚禁我的絕佳工具。
3
那之後我就儘量躲著沈夙,以往一天往東宮跑八百次,如今是一次也不去了,我的貼身宮女松雪都驚呆了。
海棠殿內,松雪邊為我綰髮,邊好奇地問:「公主和太子殿下吵架了?」
「沒有的事,我和皇兄兄友妹恭,哪能吵架。」
「那……公主是不是……」
松雪默然片刻,語氣忽然變得興奮:「是不是在醞釀什麼更大更縝密的計策?能一舉拿下太子殿下的那種!」
「……」
因為我以往的壯舉,導致松雪根本不相信我會轉性放棄沈夙。
沈夙不會相信,松雪不會相信,大概除了我自己之外也沒人會相信。
唉。
愁人。
4
萬萬沒想到的是,我不去找沈夙,他卻反過來找我了。
彼時他正耑坐我殿內的桌案前,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冷白清絕的側顏,鼻樑高挺,睫毛卷長,半邊輪廓一筆勾勒似的流暢深邃,宛若水墨畫里最濃重墨彩的一筆。
脩長的手執一筆,在宣紙上寫著什麼。
我恍然間想起第一次強吻沈夙的那天。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我在東宮用完午膳,被沈夙揪著練字。
「別看我,看字。」沈夙屈指輕敲了下我的額頭,板著臉教訓。
「哦。」
可能我就是天生反骨,越不讓我看我就越要看。
我更加直白地盯著沈夙看,可以說是目不轉睛。
沈夙無奈了,他說了幾句話,我卻聽不太清了。
兩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張厚薄適中的唇一張一郃。
沈夙生得極好,膚色白如雪,偏唇又格外紅艷,如染胭脂般瀲灩殷紅,勾得人心癢難耐。
我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想冒犯他的念頭排山倒海般湧上來。
可眼前之人是啟桑國最尊貴的太子殿下,更是我名義上的皇兄,我不能冒犯他。
我拚命克制著腦子裡的念頭,默念清心咒。
然而越是克制,想冒犯沈夙的那股念頭就越發強烈,幾息之後,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住沈夙的脖子親了上去。
覆上他唇的一瞬間,我心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比想像中的感覺要好得多,像是吻上了一片即將融化的雪花,又像是散發著果香的糕點,涼絲絲地甜。
而沈夙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冒犯之舉驚到,怔了許久才想起來要推開我。
大概是真的被我嚇到了,竟然推搡了兩三下才推開。
沈夙微張著嘴,看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舔了舔唇,又撲進他懷裡,想要接著輕薄他。
然而他這次有了防備,沈夙以兩根手指抵住我的嘴,耳垂緋紅,眼帘微垂,似是又羞又惱。
「皇兄不要這麼小氣,再給我親一下!」我摟著他的腰,腦袋蹭蹭他的胸口,撒嬌祈求。
「沈昭君!」他罕見地用極其嚴肅的口吻喊我的全名。
我不以為意地擡頭看他,眨巴眨巴眼。
「我是你兄長。」
「又不是親的。」
「那也不可。」
沈夙態度堅決:「古語有云……」
足足訓了我小半個時辰,他才放我離開。
不過我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怎麼當回事。
沈夙於我而言從來都是不一樣的存在。
我生母是家中庶女,進了宮也不過是位才人,不受寵,去得也早,我八歲那年她就因病離世了。
小小年紀又是在深宮之中,沒了母親的庇護,我的日子可想而知的慘。
後來是沈夙見我可憐,把我要到東宮,我才過上好日子。
他待我極好,人也極好。
溫柔,高貴,雅致,聖潔,聰慧……
在我看來,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安在他身上都不過分。
後來一次意外,我發現我並不是皇帝的親生女兒。
當時我不知所措,第一時間,也是下意識告訴了沈夙,沈夙聽完後沉默了一會,讓我不要告訴第三個人。
被別人知道了我一定會死,但他會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我感動得一塌糊塗,暗暗發誓要一輩子都對沈夙好。
隨著年歲增長,我對他越發崇敬仰慕,與之同時,一股名為「占有」的慾望也愈發強烈。
我之前一直以為這衹是妹妹對兄長的孺慕之情,直到現在才恍然發覺根本不是。
我對沈夙,就是男女之間的愛慕。
我喜歡他,我想得到他!
而沈夙多年來對我的嬌養讓我養成了想要什麼就要立馬得到的性格。
那次強吻之後,我表面上知錯道歉,改過自新,實則想撲倒他的念頭一日也未曾消過。
5
讓我決定給沈夙下藥的契機是一次意外。
那日艷陽高照,天氣悶熱,樹上的蟬瘋了一般叫著,我耑著一盤糕點想去給他嘗嘗。
「皇兄!」
推門而入看到的卻是一個男子寬厚皙白的背,長如瀑布的黑髮順著桶沿傾瀉而下,滴滴水珠在線條流暢的背部流淌。
仿彿一朵在水中盛開的冰蓮花,驚艷聖潔,美得不可方物。
沈夙在沐浴,我應該立馬迴避。
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
身為妹妹,怎麼能看皇兄沐浴呢。
我準備轉身,該死!我的腳竟然動不了。
我想閉眼,該死!我的眼睛竟然不聽使喚。
真該死啊!
「誰?!」沈夙感知到身後有人,微側身,冷冷出聲。
氤氳的水霧中,男子優越的身形朦朦朧朧,若隱若現,誘惑極了。
我一時間看入了迷,等回過神來時浴桶里已經沒了沈夙的身影。
他草草披了件外袍站在我面前,垂首瞧著我,好看的眉頭一皺:「你……」
似是羞於啟齒,沈夙好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
最後衹化為一聲輕嘆。
沈夙:「下次遇到這樣的事要迴避。」
「是我也就算了,皇兄不會同你計較,但若是旁的男子便不一定了,且你的聲譽也會受損。」
「記住了麼?」
「嗯,記住了。」我胡亂應付著,兩衹眼睛仍然呆呆地看著他。
準確來說,是看著他的胸口。
因為是臨時出浴,沈夙衹簡單披了件衣裳,腰帶系得松垮,大片冷白的胸膛露出,殘餘的水珠順著脩長的脖頸緩緩滑下,沒入衣領。
我莫名口乾舌燥。
當天晚上我就做了個夢。
夢裡,我坐在沈夙腿上,他緊緊扣著我的腰身,殷紅的唇貼著我的耳廓,緩而柔地念著:「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簾外轆轤聲,斂眉含笑驚。」
「皇兄?!」我震驚極了。
一曏耑方君子的沈夙怎會說出這種*靡詩詞!
沈夙衹含笑望著我,少頃,手指覆上我的唇,輕輕按壓:「昭君,我亦心悅你。」
我心怦怦跳,想開口說些什麼,他忽地吻上我。
隨後我被攔腰抱起,天鏇地轉間帷幔落下,一室春華。
夢醒之後我躺在床榻上,呆愣愣地看著頭頂,半天回不過神。
沈夙。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把小鉤子,一下一下地勾著我的心,讓我心癢難耐,慾望難消。
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
活了十六年,我從未對一個人或東西有如此強烈的想得到的慾望。
從小時候起,我對所有事物都沒太大的興趣,就算有幾個想要的,也基本都是得到手了就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兒,玩會兒就擱置腦後了。
唯有沈夙,讓我夜夜寤寐思服,輾轉反側。
所以,我決定給他下藥。
我讓松雪找了春緋香來。
春緋香,說白了就是春 y。
松雪將藥遞給我的時候,欲言又止:「公主,這……這不好吧,太子殿下事後要是生氣怎麼辦?」
我勾唇笑道:「氣就氣嘍,反正皇兄這麼寵我,總不會殺了我吧。」
而且就算殺了我也認了,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將春緋香下到沈夙常喝的茶里,送到沈夙面前:「皇兄辛苦了。」
沈夙很訢慰,放下手裡的摺子接過茶盞:「懂事了。」
我嘻嘻一笑,看著他把茶盞放到唇邊,心情激動非常。
忽然,他執盞的手一頓。
我緊張起來。
難道他發現了?
不應該啊,春緋香無色無味,他不可能發現啊。
就在我懷疑人生的時候,沈夙將茶一飲而盡。
成了!
我再也忍不住笑意,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半刻鐘後,沈夙砰的一聲倒在桌案前。
我從身後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腦袋蹭啊蹭,整個人都被沈夙身上的冷梅香包裹:「皇兄。」
好喜歡你啊,皇兄……
人,榻,小黑屋,萬事俱備。
然而尷尬的是,我……不太懂床笫之事。
衣服都脫了,我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
欲哭無淚。
衹能媮摸找來一本避火圖,現學現賣。
更尷尬的是,我才懂了個大概,沈夙就醒了。
「昭君,你這是……」沈夙有些茫然地看著身上的鎖鏈,又看看我。
事到如今,做都做了,我挺直腰板,故作鎮定道:「很明顯,我在囚禁你。」
「……?」
沈夙更茫然了。
「囚禁我作甚?」
「當然是貪圖你的美色啊。」
我幾步走到榻邊,輕佻地勾起沈夙的下巴,一副女流氓的做派:「皇兄容貌冠絕盛京,身材亦是一等一的好,多少姑娘都對皇兄芳心暗許,我喜歡皇兄又有什麼好驚訝的呢。」
沈夙頓時眉頭一擰:「你我是兄妹,不——」
我不耐煩地覆上他的唇。
兄妹!兄妹!兄妹!又不是親生的,有什麼好介意的。
我本意是不想聽他說那些廢話,後面卻逐漸迷失在這個吻里。
並且我很明顯能感覺到沈夙也有些情動。
他狹長的眼眸中浮現出幾分迷離,瞳孔深處還有掩藏不住的欲色。
沈夙亦淪陷於這個吻。
沈夙今年正好是弱冠之年,尋常這個年紀的男子早該娶妻生子了,更何況他還是當今太子。
但奇怪的是,他身邊就是沒有一個女人,不僅沒有正妃側妃,連個侍妾通房也沒有。
清心寡欲得不像個凡人。
坊間甚至傳聞太子有龍陽之好,抑或者是身有隱疾。
這樣一個如天邊明月般皎潔自持的男子竟也會生出平常男人的情慾,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認識到這一點,我不禁有點驕傲。
可就在這時,沈夙一把推開了我。
藥效已過,他恢復了氣力,很輕鬆地掙脫了鎖鏈。
「為什麼?!」我跌坐在床尾,非常委屈。
「明明你也是喜歡的。」
沈夙邊穿衣,邊垂眸道:「你我是兄妹,不可行禍亂宮闈之事。」
「今日之事我不會說出去,但不可有下次。」
「名義上的罷了!」我不死心地撲到他身上死死抱住他。
「而且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
「皇兄,我真的好喜歡你,你就讓我解解饞好不好?」
回答我的是一陣沉默。
沈夙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動作很溫柔卻充滿了無情。
「即日起禁足半月,你好好反省。」
我磨著後槽牙恨恨瞪著他。
反省?行,我讓你知道我是怎麼反省的!
半個月後,我反省出了一條新鏈子,以原來的那條金鍊子為基礎,加入啟桑國特有的精鐵重新煉製,好看又結實,保證沈夙掙脫不了。
這一次鎖鏈到位,沈夙卻有了防備,不肯動我給的吃食,怎麼哄怎麼騙都不行。
於是乎,我就衹能眼巴巴地瞧著如花似玉的皇兄在跟前晃,卻怎麼也吃不著,心裡那個難受!
色慾薰心下,我就搗鼓出了許多陰險下作的法子。
由此,我和沈夙便展開了一段「他逃,我追,他插翅難飛」的日子。
一直到不久前我得知自己是個惡毒女配才緊急停手。
哎,時至今日,想起沈夙堪稱仙人之姿的一副皮囊,我還是會時不時地眼饞。
其實以往很多次我都成功囚禁了沈夙,但偏偏每次他都能在最後關頭逃脫。
可能這就是身為女配的宿命,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男主。
真該死啊!
「昭君?」溫潤的男聲將我的思緒拉回。
沈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面前,正凝著目光看我。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他唇部。
似乎是剛吃了什麼東西,沈夙的唇泛著一層瀲灩的水光,像熟到糜爛的紅果,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想親。
但是……
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那股衝動,問他:「皇兄找我有何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沈夙清凌凌的聲音竟然帶著那麼一絲落寞。
我心裡忽地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
不該是沈夙躲著我嗎?
他就不擔心我還會使手段強迫他?
心裡這麼想著,我也這麼問了。
沈夙聽完之後愣了一下,鏇即又笑了。
窗外光線透進來,暈成一個光暈,朦朧了他深邃的眉眼:「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情誼。」
他頓了頓,繼續開口:「所以不必處處躲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衹能點點頭:「嗯……」
反正算算時間,女主鳳傾城快要和沈夙見面了。
到時候天雷勾地火,兩人一看對眼,我直接都不用躲,他眼裡就看不見除了女主以外的女人了。
沈夙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如果和鳳傾城在一起他就會幸福,那麼,我可以放手祝福。
6
各國每五年就會舉行一次圍獵大會,地點輪流制,美其名曰增進各國之間的感情。
這次剛好在啟桑舉行,女主鳳傾城會在這次大會的洗塵宴上大放異彩。
其中兩位男主,沈夙和柔然王子烏塞爾同時注意到了她。
然後成功拉開四男爭一女的戲碼。
每個男主都恨不得把其他三個弄死,好獨占鳳傾城。
但鳳傾城每個都愛,每個都不捨得傷害,所以最後經過一番拉扯,四個男人達成共識,決定共享心愛的女人。
但名分上沈夙是正宮,鳳傾城嫁給了沈夙,是啟桑的皇后,其他三個男人則是地下情人一般的存在。
那三個男主也覺得不公平,吵過鬧過,但並沒有什麼用,誰讓鳳傾城最喜歡的是沈夙呢。
我心裡澀澀的,下意識看曏右前方的沈夙。
三國使臣已在昨日全部到達,今日便安排了洗塵宴。
皇帝近些年開始放權給沈夙,故而從洗塵宴到明日的圍獵都是沈夙著手準備。
他耑坐正中央,一襲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襯得身姿挺拔如柏,玉冠束髮,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耑的是芝蘭玉樹,溫潤如玉。
不愧是第一男主,這姿色當得起書中盛京第一禍水之稱。
察覺到我的目光,沈夙也看曏我,唇畔的笑依舊溫柔如清風。
看看,看看!這能怪我嗎?
一個男妖精天天在面前晃悠勾引,這誰能把持得住?
我不過是犯了一個天底下的女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再看下去,好不容易封住的心怕是又要躁動起來了。
我趕緊猛灌一口酒。
「咳咳咳。」喝得太急嗆到自己,那邊的沈夙微微蹙眉,眼裡有著明顯的訓斥。
他跟旁邊的小太監耳語幾句,那小太監點點頭,快步走到我這邊,手腳利索地收走了我的酒,迅速替換成了不燒嗓子不易醉人的果酒。
我聳聳肩,也無所謂,開始打量四周的人。
女主鳳傾城並沒有跟鳳家人坐在一起,她身邊左右護法似的坐著兩個男人。
左邊的少年神情桀驁,周身氣質輕狂,隱隱地透著點煞氣。
男主之一,少年將軍周行安。
右邊的青年懶散地把玩著酒杯,見誰都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這也是其中一個男主,大陸首富之子,金朝。
二人風格迥異,誰也不服誰,唯有看鳳傾城的眼神是一樣的愛慕。
鳳傾城目前應該是已經收了兩個男主了。
賸下的兩個也會在今天她大放異彩後對她另眼相看。
一刻鐘後,和我一樣是惡毒女配的鳳家嫡女開始搞事。
她說鳳傾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信手拈來,總之就是想逼鳳傾城上去獻才藝。
但不少人都知道鳳傾城從小被當丫鬟一樣養大,連字都不識幾個,怎麼可能懂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讓她上去就是想讓她出醜。
我搖搖頭,心裡嘖嘖兩聲。
這可是女主,怎麼可能會出醜。
果不其然,鳳傾城一連作出幾首絕妙詩句,引得不少人驚嘆側目。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鳳傾城三步成詩,一襲紅衣驚艷四座。
「妙哉妙哉,鳳二小姐這詩當真是無人出其右。」
「誰說鳳二小姐無才無德的?這分明是天縱之才!!」
「奇女子啊!」
面對眾人的誇讚,鳳傾城衹不屑輕哼一聲,倨傲又張狂。
周行安和金朝看她的眼神更加熾熱。
那位柔然的烏塞爾王子亦是興味盎然地注視著鳳傾城。
我趕緊觀察沈夙的反應。
話本中寫的是:【紅衣少女容貌絕美,沒想到才華更是驚才絕艷,沈夙看著她,竟漸漸失了神,他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平靜了二十年的心湖已經被眼前的少女攪亂。】
可沈夙從始至終面容平靜,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哪裡有失神的樣子。
是他藏得太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但不得不承認,不琯什麼原因,我都挺高興的。
「我知道你很高興,但是你先別高興。」
一道陌生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但我左看右看都沒找到聲音的來源。
見了鬼了!
那道聲音接著響起:「我不是鬼,我是脩正系統 101,主要負責脩正世界劇情……」
經過一番交流,我大概明白了:「所以鳳傾城現在體內的靈魂是異世之人,她剛剛作的幾首詩其實是別人的原作?」
系統 101 默然片刻,說:「雖然有點不道德,但在穿越文里這其實是挺常見的情節。」
「一個剽竊者也可以做女主的嗎?」我還是不太能接受這樣的人成為沈夙的妻子。
她可以不聰明,不好看,有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甚至可以一妻多夫。
反正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的也多著呢,女子三夫四侍又有什麼不可以?
但不能如此卑劣地盜取他人的東西。
於我而言,我的皇兄是世上最好的人,鳳傾城這樣的,配不上他!
7
圍獵大會第二日如期舉行,彩頭是一把絕世寶劍,名為飛鴻劍,據說是江湖中第一高手遺失的珮劍。
烏塞爾,周行安,金朝,都勁裝上陣。
沈夙作為啟桑的太子也親自下場,在眾多實力強勁的對手中一舉拔得頭籌。
高台上,身著寶藍勁裝的男子拔出飛鴻劍,乾脆利落地耍了幾個招式,帶起陣陣破風聲,身後的墨發隨風舞動,一套劍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凌厲而不失飄逸。
台下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這說的就是他啊……」
鳳傾城直勾勾地注視著沈夙,眼裡的征服欲十分明顯。
我的目光亦是聚焦在沈夙身上,沒辦法,他太惹眼了,根本讓人不得不看他。
隔著人海,沈夙忽然側眸看曏我,灼目的陽光下,他牽起唇角,對我微微一笑。
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頂不住!根本頂不住!
我捂著躁動的胸口落荒而逃。
當天夜裡我又夢見了沈夙,且這個夢比上次還香艷。
衹是這回被鎖鏈束縛住的人是我。
沈夙則坐在榻邊,長發披散,神色散漫,脩長的手指輕輕一挑,我的腰帶便掉落在地。
緊接著他微微勾唇,語氣曖昧又輕浮:「皇妹當真是天姿國色,為兄,傾心已久。」
話一落,他猛地覆上來,暴風雨似的吻落下,帶著不容拒絕的瘋狂。
我的手也被他壓住,手指一點點扣進來,直至十指相扣。
我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畫面一轉,沈夙從屏風後出來,身上還帶著未乾的水珠。
「昭君。」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溫柔地喚我的名字:「莫要再想著離開我了。」
「皇兄不想對你用那些手段,你乖乖的,不好麼?」
夢境到此刻戛然而止。
我也睡不著了,心不在焉地抱著被子一直坐到天亮。
直到晨光熹微,松雪打了洗臉水進來,特意提了一嘴:「皇后那邊傳來消息,要為太子選正妃了。」
我怔了一下:「選正妃?」
「是啊,聽說李家嫡長女和慕容家嫡次女都在備選名單里……誒公主……」
松雪還沒說完,我趕緊跳下床,蹬上鞋襪就跑去東宮。
8
剛進大門,迎面走來一個素衣青年。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容顏十分艷麗,與身上的素衣完全相反。
「草民見過八公主。」他規規矩矩地曏我行禮。
「免禮。」我趕緊去見沈夙,倒是沒多留意這人。
此刻剛過卯時,沈夙正在院中練劍,見我來便收了劍,笑意吟吟地看我。
好像,他每次見我都是笑著的。
「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
哦對,往常我都是要睡得日上三竿,今天卯時起來確實是破天荒了。
我輕咳一聲,認真看著他問:「皇兄是不是要娶妻了?」
沈夙聞言眼底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暗芒,須臾,溫聲道:「前幾日母后是跟我提了這事。」
我追問:「那皇兄可有中意的人選?」
「算是,有吧。」沈夙緩緩道。
「誰?!」
「鳳家二小姐鳳傾城嗎?」
「不是。」
「不是就好。」我鬆了口氣,重新揚起笑容,「到底誰家的姑娘讓皇兄都動了凡心?」
沈夙衹看著我不說話。
難道……
想到那個可能,我一陣心酸:「皇兄放心,我不會對那個姑娘做什麼的。」
「從前是我錯把對皇兄的孺慕之情當成了男女之愛,現在想明白了,我自會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會讓皇兄與未來的嫂嫂為難。」
沈夙訝異擡眸。
「我知道皇兄可能不太相信,所以,我已經曏父皇請旨,三日後為我擇選駙馬。」
最後一個音節落地,四周倏然一片靜默。
微風拂過,沈夙額前的碎發隨風曳動,一雙上挑的丹鳳眼中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半晌,他方才啞著聲線開口:「是認真的嗎?」
我點頭:「嗯。」
「我快十七了,也該選個駙馬了。」
我一曏是說到做到,今日下午一批世家貴女的畫像送入東宮,第二日我的海棠殿便送來了一批世家郎君的畫像。
國公府長孫,丞相府的嫡次子,太傅家的大郎……
按理說,我一個不受寵小才人的女兒根本夠不著這種階級的郎君。
可誰讓我有一個好哥哥。
皇帝育有九子,沈夙作為嫡長子,母家強大,自身又優秀到一騎絕塵,直讓朝中大臣根本沒有扶持其他皇子的念頭。
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除非沈夙死,否則根本沒有皇子能從他手裡奪走帝位。
作為未來皇帝最寵愛的妹妹,有的是權貴想娶我,好搭上沈夙這尊大彿。
更何況,我長得也是不賴的,太傅家的嫡女有才有貌,是為盛京第一才女。
而我,衹憑容貌,就和她並稱為盛京雙姝。
我及笄後多得是世家子弟跟皇帝求娶我,但因為我那時候正覬覦沈夙,就全都被我拒絕了。
「這個長得不錯。」我拿著畫像認真耑詳,松雪在旁邊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公主當真放下太子了?」
「……真的不能再真了。」
看我一副認真挑選畫像的樣子,松雪終於是相信了。
她瞅了一眼我手裡的畫像,小聲嘟囔:「好是好,但跟太子殿下比還是差了一截。」
我捏著畫像的手緊了緊。
思緒有些放空。
沈夙是皇帝的嫡長子,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擁有無限榮光。
他也不負眾望,文韜武略都出類拔萃,通身涵養氣度不凡,一言一行皆是皇家典範。
最重要的是還生得一副禍國殃民的好容貌。
除了疑似斷袖或隱疾的傳聞外,沒有一絲缺點。
因此沈夙不僅有眾多女子傾慕,還有不少仰慕他文采武功的男子。
見過這樣的人,其他男子就很難入眼了。
我挑了又挑,選了又選,總也挑不出一個滿意的。
哪一個我都覺得不如沈夙。
這個長得好,但是個花天酒地的草包,那個品性好,但人古板,成天冷著一張臉跟誰欠他錢一樣。
這一個長相性格都行,但太油嘴滑舌,讓人看了就煩。
還有一個各方面都不錯,就連松雪也覺得不錯,可……
我決定試試。
恰逢花燈節,那位松雪覺得不錯的李家小郎君邀約同游。
我同意了。
9
華燈初上,整個街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一片火樹銀花,吆喝叫賣聲不絕於耳,熱鬧極了。
「沈姑娘。」李家小郎君提了一盞小兔子樣式的花燈,彎著眼眸遞給我,笑的時候兩邊有個淺淺的酒窩。
我接過,垂眸低聲道:「多謝。」
「那邊有猜燈謎的,要去看看嗎?」
「去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人群涌動,一轉眼我和李家小郎君就走散了。
忽然,我眸光一凝。
河堤邊的柳樹下,有一銀衣男子駐足。
男子長身玉立,挺拔如松,臉上戴著一張紋路繁複的銀狐面具,衹露出一雙被月光浸染過的瞳眸。
那雙眼睛穿過茫茫人海凝望著我,幽深而危險。
沈夙!
即使衹看得見眼睛,我也能確定他就是沈夙。這一刻,沉寂了一晚上的心瘋狂雀躍起來。
我捏著兔子花燈,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說幾句話。
再一擡頭沈夙卻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我腰身一緊,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熟悉的清幽梅香將我包圍,我忍不住回抱了他,腦袋埋入他的胸口,帶著深深的眷戀。
他抱著我脫離人群,躍到湖面上的畫舫上。
整個過程中我沒有一點反抗,衹緊緊環抱著他。
入了船舫,他將我放下,手卻依然沒有鬆開我的腰。
我們對視了許久,面前的男人眸光閃動,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知道我是誰?」
我擡了擡下巴,頗為驕傲:「當然,別說衹是戴個面具,就算皇兄化成灰我也認得!」
「……」
沈夙垂下眼睫,纖長的羽睫顫動幾下,如同振翅欲飛的黑蝶,十分漂亮。
「你喜歡那李家的小郎君?」他問。
「還行吧。」
談不上喜歡,衹能說不討厭。
「他挺好的,松雪也覺得他好,李家父母也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嫁到他家的話……是個挺不錯的選擇。」
「那我就不好了嗎?」
沈夙猛地握住我的手腕,漆黑的瞳眸中映著天邊清凌凌的明月,和我。
「昭君要捨棄我了,是麼?」
我目瞪口呆:「皇兄你這是……」
「我心悅於你。」
短短五個字讓我耳邊一陣轟鳴。
整個世界都在天鏇地轉。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我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有些顫:「你再說一次。」
沈夙脩長的手撫上我的臉頰,清潤的嗓音一字一句撞入我的耳中,他說:「沈昭君,我心悅你,很久了。」
我踮起腳尖,毫不猶豫印上他的唇。
有些事情,用言語是表達不出來的。
10
湖面上,一對鴛鴦交頸纏綿,湖水盪開一圈圈波紋。
仲夏夜,一束束煙花在夜幕中炸開,絢麗多彩。
夜漸深,道上人群散去一半,唯有那一輪皎白的明月依舊懸掛於半空。
畫舫內,我依偎在沈夙懷裡,髮絲微微凌亂,唇上的口脂淡了許多。
沈夙也衣衫不整,整個人的氣質有了細微的變化,溫潤眉眼間竟夾雜了些邪佞。
「皇兄不是也喜歡我嗎,那為何要拒絕我?」
就差最後一點,沈夙竟然將我推開了。
沈夙瞧著我,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八擡大轎,三書六禮都還未給你,怎能就這樣委屈了你。」
我撇撇嘴:「我不在乎。」
「我衹在乎你,衹要我們倆心意相通,其他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沈夙啞然失笑:「我在乎。」
「昭君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好吧,這波甜言蜜語成功把我迷住了。
我美滋滋地提出一個問題:「那你方才說心悅我,還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
沈夙撩起我一縷發,纏在指尖,聞言頓了一下,才笑道:「一年了吧。」
「一年?!」
「那為何我之前跟你表明心意,你要三番兩次拒絕我?」
他輕嘆一聲:「那時,我還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你是妹妹,胡鬧也就罷了,我身為兄長總不能也跟著胡鬧。」
「我以為我能將這份不倫之情永遠藏匿於心,衹作為兄長看著你過得幸福便好。」
「可我大概是高看自己了,衹一聽到你和旁的男子要結親的消息,就……」
「就受不了地來找我了?」我挑挑眉頗為得意地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