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些用在他身上的詞,不禁搖了搖頭。
誰又能知道這樣一個人,私下是個瘋子。
在和喬家的合作項目簽約完成後,許志遠開始把公司的事全部交到我手上。
這天,我陪喬苒去試婚紗。
等待的過程中,我去隔壁的咖啡廳買咖啡時遇到了沈岸的媽媽。
她看到我有些驚訝,然後對我莞爾。
「看來沈岸說的沒錯,最近過得好嗎?」
12
我茫然的看著她,「沈岸說什麼?」
「他說只要我把日記拿給你看,你就會知道怎麼做。」
「現在這種局面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
「小珩,祝你幸福。」
她後來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清,滿腦子都是那句沈岸讓她把日記拿過來給我看。
我忽然大笑出來,在周圍所有人聞聲看過來露出這人是不是神經病的眼神中,笑到眼角流出眼淚滑落。
所以他根本就沒想過放過我。
是啊。
沈岸怎麼可能會不要許知珩。
他只不過是要我心甘情願。
要我清醒自知的選擇他。
這張婚禮辦得很盛大,幾乎把所有名門貴族都邀請了過來。
酒店的頂層,喬苒在化妝。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問我,「好看嗎?」
我對她彎唇,「很美。」
這時她的手機震了兩下打斷了我們之間的對話。
她看著手機擰眉又鬆開,抬眸對我明媚一笑。
「你也很帥。」
「許知珩,祝我們所願皆所成。」
「一定會的。」
我提前下去安排賓客,突然傳來一陣轟動。
會場中間本該放映著我和喬苒婚紗照以及視頻的螢幕里出現了一行字。
【新婚快樂。】
過了兩秒螢幕中出現了畫面,一個中年男人耷拉著腦袋跪在地上,他慢慢抬起頭,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呼著。
他的臉上全是被毆打過留下的淤青,眼睛和嘴角腫的很高,看不清真實樣貌。
鏡頭往下落到他脖子上掛的象徵著他身份的玉墜上。
J市王家。
當年那場車禍就是他一手謀劃的,為的是拿我來要挾許志遠。
但他沒想到會半路出現一個沈岸。
後來他又把沈岸綁架,想以此來要挾我。
我的心臟無法抑制的狂跳,肩膀忽然被人輕拍了一下。
「許先生麻煩跟我們走一趟,有人在等你。」
他沒有說這個人是誰,但我知道一定是沈岸。
我跟著他出了宴會廳,坐電梯上了二十八樓。
刷房卡,進房間。
房間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聽覺變得敏感,我察覺到對面的人越來越重的呼吸。
下一秒,一股重力來襲,我被人壓在牆上,眼前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他的頭抵在我的頸窩,深深地嗅著。
半響,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喜歡嗎,這份禮物。」
幾乎同一時間,我說。
「沈岸,我好想你。」
13
捏著我肩膀的手力道變得很重,我仿佛聽見了骨裂的聲音。
但我不覺得痛。
我再一次重複,「沈岸,我好想你。」
他從喉間擠出一道冷嗤,「許知珩,你不會覺得我還會被騙吧。」
我抬頭跟著感覺貼上他的唇。
「是嗎?那你為什麼會來。」
他沉默了兩秒,「你邀請的。」
我忽地笑了。
「我邀請你就來?我讓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去。」
他沒有說話,一些難言的氣氛漸重。
我們都知道,這是肯定的答案。
「對不起。」
「忘了你是我的錯,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但我沒什麼可以送你的。」
「所以,把我自己送給你。」
「要嗎,沈岸。」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我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來。
是喬苒。
我按下免提,她的聲音沈岸也聽得見。
「許知珩,婚禮要開始了。」
「好,我馬上下去。」
掛斷,我推開沈岸整理衣服。
他攥住我的手腕,嗓音低了幾個度。
「不許走。」
我反手握住他的,從他的指縫間插進去,十指緊握。
「你跟我一起去。」
他就任由著我牽著他進了電梯,離八樓越來越近時,他暴躁的揣著電梯。
整個人看起來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快要壓不住心底的惡欲。
「許知珩,你怎麼敢讓我看著你結婚?」
「你他媽憑什麼對我這麼狠。」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罵人,失笑出聲。
他猛地衝過來掐住我的脖子,惡狠狠地威脅我。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明明箍的那麼緊,但我還是很輕易的就將他的手拿了下來。
「我信。」
「叮-」
電梯開了,我拉著他走進宴會廳。
所有人都看過來,對他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投向好奇。
紅毯的那端,喬苒的身旁多了一個男人。
是喬家的養子,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叔叔。
沒人發現她的婚紗後面,擋住的兩人緊緊相扣的手。
我牽著沈岸走過去,她把捧花塞進我手裡,然後一個人走下紅毯,走出那扇門。
那個男人也消失在人群中。
我搶過司儀手裡的話筒,回到沈岸身邊。
我問他。
「沈岸,要不要和我結婚。」
「聽說挺好玩的,要不要試試?」
14
全場一片譁然。
許志遠直接暈了過去,被人送去醫院。
而我只在意沈岸的回答。
直到他說出那三個字。
「陪你玩。」
我們回到那間套房,門一關上他就鋪天蓋地的吻下來。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惡劣,洶湧。
讓我無處可逃。
衣服一件件剝落,我被他抵在落地窗前,身體緩緩下滑。
一聲悶哼在我頭頂響起。
他抓著我的頭髮,命令我。
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曖昧的氣息以及我們彼此的味道。
每個角落都是今夜瘋狂的證據。
他沙啞的聲音蓋不住濃烈的情慾。
「我是個瘋子。」
「我不怕。」
瘋子本來就該和瘋子戀愛。
我喜歡你掐著我的脖子吻我到窒息。
喜歡你在沒安全感的時候威脅我會殺了我。
喜歡你反覆的向我確認愛意。
我取下脖子上那柄南京鎖的鑰匙,戴在沈岸的脖子上。
「鎖著我吧,沈岸。」
「永遠都不要打開。」
南京鎖會懲罰變心的人。
我會永遠愛你。
15
許志遠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去醫院。
他躺在病床上怒罵著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敢這麼做,許知珩,你這個畜生。」
「你把我至於何地,把喬家許家至於何地!」
「立刻通知公關部準備通稿澄清你和沈岸的關係,我不允許你讓整個許家蒙羞。」
我輕笑著看他,「爸,你覺得現在還有人聽你的嗎?」
他拿過柜子上的玻璃杯向我砸過來,雖然躲開但濺起的玻璃渣還是劃破了我的額角。
我用手指抹掉血珠,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從你把許氏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起,這個家就不是你說的算了。」
我走到他面前,彎下腰。
「曾經你覺得我喜歡男人是精神病,不好意思啊,這下全世界的人估計都知道你許志遠的兒子是個同性戀了。」
「我在國外聯繫了一家療養院,等出院後您就過去吧。」
「我和沈岸錯過的這些日子你總不能什麼代價都不付,我打算把你的股份全轉到沈岸名下,就當是您給他的聘禮,謝謝爸。」
我按著許志遠的手,比他在那份股份轉移的合同上按下手印。
從醫院出來,我看見了靠在帕加尼車旁的沈岸。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我額角的那道小傷口,不悅的沉下臉,腳步往醫院裡去。
我環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
「不疼。」
回家後他找來醫藥箱給我包紮,我正在跟喬苒打視頻。
她和她的小叔叔旁若無人的接吻後揶揄道,「我的天,這傷口他也太大了啊,在不包紮就要癒合了。」
沈岸抬眼掃向她,她立刻噤了聲,過了一會才說道,「沈岸你不感謝我就算了,天天對我冷著個臉是什麼意思?要不是我和許知珩合作騙過他爸,你以為你們能這麼快在一起?」
我一直都沒跟他說過,那場婚禮是我為了逼他出現蓄意策劃的一場局。
他眼底的情緒翻湧,燙的我下意識想逃。
「我和喬苒說點事。」
丟下一句就跑去了臥室,鎖上門。
「你說沈岸他真不介意那些事了?」
話落,我聽見門鎖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
忽然想到了沈岸的那本日記,最後一頁那句話。
【愛是什麼都介意又什麼都原諒。】
沈岸打開了門,和我的視線相撞,交匯。
思緒飄回車禍後被沈岸接回家的半個月後,我和他表白。
他問我知道什麼是愛嗎,就常常掛在嘴邊。
那個時候我不太明白。
但現在我想我知道了。
愛是以身做餌。
是我願意被這個名為沈岸的枷鎖,困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