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當著整個寢室的面diss我:
我嘴比較直,你別生氣,我感覺你有點娘炮了。
我直接一口親了上去:
沒關係,我不僅嘴不直,人還很彎。
1
酒吧里的角落裡,孟宇舟被我堵在沙發上。
「好巧,男朋友。」
我笑著打招呼。
哪怕在如此嘈雜的環境里,我還是聽到了眾人的吸氣聲。
以及孟宇舟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句:「喬德清!」
低頭喝了口酒,我抬手摩挲著孟宇舟的後頸,唇角湊上他的耳邊。
「男朋友,前兩天的吻,感覺如何?」
曖昧交錯的昏暗燈光下,他的耳垂紅得發燙。
我靠近,屈坐著的雙腿和他相貼,追問:「要不要再來一次?」
孟宇舟噌地一下甩開我,站了起來。
「喬德清,你惡不噁心!」
場面霎時難看起來。
我卻開口問道:「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嗎?」
孟宇舟愣了一下,也許是他對喜歡這個詞太過敏感,眼中的好奇和下意識地期待滿得快要溢出來。
他有些結巴地開口問道:「哪……哪一點?」
「嫌我噁心這一點。」
我端起酒杯靠近他,低聲道:「你不懂,我最喜歡你這種直男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卡座上,腦子裡全是孟宇舟吃癟的臉。
爽!
「學長,他超愛的!」
看了一眼旁邊一副磕到了的學妹,我扯了扯嘴角。
誰?孟宇舟?超愛?
「快看!」
學妹興奮地用手肘懟了懟我。
我朝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孟宇舟沉著個臉向我這裡看了看,接著便悶聲乾了半瓶酒。
最後同手同腳地離開了酒吧。
我撇撇嘴:「大傻春喝醉了而已,什麼都嗑只會害了你。」
一絲連我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在心底悄然落空。
2
我心情悠哉悠哉地回到寢室。
一直到深夜,孟宇舟才回到了寢室。
流浪了半夜,也沒散去醉鬼身上的酒氣。
我看著他打著飄的步子,好心地上去扶住。
炎熱的天氣,少年人熾熱的體溫透過短袖下的臂膀傳給我。
還有黏膩的汗水。
我一個人有些架不住他,但老大和老二晚上也沒回來。
於是我費勁巴拉地給他鋪了個地鋪,但卻在將他安置好時,被身後人拉住了小腿。
我蹲下身,看著神志不清的他。
「這是幾?」
我伸出了手。
孟宇舟卻一把握住了我手,透過體溫傳來的溫度讓人不自覺燙得心中一驚。
然後被他猛然用力一拉栽了下去,近距離看著那張臉的我,立馬轉過頭去。
唇上柔軟的觸感一觸即分。
我在心中暗罵。
「該死的深櫃!」
3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孟宇舟一腳踹醒。
「你怎麼在我床上!」
揉著小腿,我看著孟宇舟猛地坐起來,抓著衣領往裡看。
動作太大,像是扯到了什麼傷處。
孟宇舟不敢置信地摸了摸後腰,指尖顫抖著下滑。
最後像是確定了什麼,他抬頭看向我。
眼中的情緒豐富又精彩,建議納入北影教材。
震驚,不敢置信,心死......
到了最後,甚至還有一絲我無法確定的,羞澀?
見狀,我轉過身去,弓著背,雙手捂住臉,委屈無助的聲音悶悶地從指縫傳出。
「我也不想的。昨天晚上你拉著我不鬆手,要我陪你睡覺......」
活脫脫一個被逼從娼又被拋棄的可憐模樣。
見我這般,孟宇舟的天應該是徹底塌了。
他語調艱澀,語無倫次地說著:「所以,我,你把我......」
我心中狂笑,但面上正經。
「昨晚我扶你去上廁所,你沒站住,摔了一跤。」
得知事實真相,孟宇舟猛地呼出一口氣,塌了的天又被粘了回去。
但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實在對不起自己剛剛挨的那一腳。
我屈膝支起一條腿,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這是對我失望了。我只是不想我們的第一次發生在這種環境里,不能委屈了你。」
孟宇舟聞言一把甩開我的手,臉上又露出我熟悉的噁心嫌惡表情。
「喬德清,你特麼能別搞我了嗎!誰要跟你第一次,你,你做夢......」
他紅著臉,說到後面支支吾吾也沒說個明白。
我乘勝追擊。
「放心,經過昨晚,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讓你擁有別的直男都沒有的第一次。」
「特定情侶水床,自帶特殊按摩效果。還有多種貼心道具,捆綁、低溫蠟燭,又或者小皮鞭?只要你喜歡,我犧牲點算不得什麼。周末乖乖等我給你發房號~」
4
自從我下了猛料後,孟宇舟就變了。
之前看見我都是躲著走,早出晚歸的,天天在寢室看不到他人影。
但現在卻成了我的專屬人形監視器。
教室、食堂、圖書館,有我的地方,他都在後面遠遠地飄著,時不時看著手機,臉頰泛紅。
看我的眼神實在說不上清白,全是幽怨和欲言又止。
每次對視上,我都率先轉過,再把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摁回去。
真要命。
周末,學妹拉著我在酒吧八卦那晚和孟宇舟的「二人世界」。
「他真的拉著你手不放,讓你陪睡?」
我低著頭玩著酒杯,嗯了一聲。
見我沒否認,學妹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她一把抓過我的手臂瘋狂搖晃著。
「你們兩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就當是為了我!」
我整個人快被學妹搖散架,心裡暗驚嗑cp的腐女恐怖如斯。
「所以,你今天都和她在一起是嗎?」
身後突然傳來孟宇舟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轉身望去,就見孟宇舟沉著臉,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他這是發哪門子瘋?
哦,今天是周末,我突然想起。
所以,這幾天孟宇舟是在期待我給他發房號?
想到這裡,我彎著眉眼向他笑著。
「我很想給你一個完美的初體驗,但是怕傷著你,所以還在準備中。你知道的,直男第一次都會受傷。」
說完,我曖昧地向他眨了眨眼。
像是被貓踩住了尾巴,孟宇舟瞬間炸毛,從脖子紅到了臉。
「喬德清,再敢噁心老子試試!」
「今天社團活動你不在,大家找了你一天,我就是問一下,別,別誤會!」
說完,他梗著脖子轉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5
望著孟宇舟離開的背影,學妹一臉嗑爽的表情。
「媽媽,讓我磕到真的了!!!」
接下來,學妹把他幾分鐘的動作,跟我分析成了將近八百字的小作文。
在她再次給我進行長達一個小時的洗腦之後。
我已經認定了,孟宇舟喜歡我!
學妹卻突然開口問道:「那學長你喜歡他嗎?」
我想起那晚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少年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臉上,有些癢,有些燙。
「不知道,也許有點吧?」
學妹卻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看你倆這副不知事的樣子!還有的磨哦!」
我不甘示弱:「你不懂!感情的拉扯是這樣的!」
「需要我幫你嗎?」
學妹問道。
我丟棄了強撐的面子:「要!」
於是溫水煮青蛙的計劃,就此開始。
想到孟宇舟那壞了一段時間的網球拍,我連夜刷安利貼下單。
人生第一次追人,還是追男人,就算有學妹那個狗頭軍師在,我心裡還是沒底。
微信上,學妹信誓旦旦:「放心,包追到手的!」
我忍不住多問了幾個問題。
夜裡,安靜的寢室里,不停彈出的微信消息提示音顯得異常突兀。
第二天一早,剛醒的我莫名其妙被孟宇舟白了一眼。
還在狀況外的我,就聽見他意有所指。
「某些人夜裡不睡,別人還要睡呢!就算是跟女朋友發消息,能不能把提示音關了!」
「我的問題。」
我從善如流地認錯。
他卻站在那,臉色愈發難看。
「是那個小學妹嗎?你女朋友?」
他不會?真喜歡上我了吧?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怎麼了?」
我發自肺腑地回了一句:「看你好看。」
「喬德清!」
6
球拍還沒到,我也不好直面出擊。
學妹建議我直接爬床,打造一個一推就倒的魅惑嬌軟小0形象。
我聽得兩眼一黑,太陽穴發脹。
退而求其次,她又給我出了個帶飯的損招,走賢夫路線。
孟宇舟愛睡懶覺,倒是不怎麼吃早飯。
我一拍大腿,妥了!
第二天,得知剛剛下肚的早餐是我買的後,孟宇舟被最後一口豆漿嗆住。
我貼心地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
他卻反應很大,一把躲開了我的手。
「咳,你沒事給我買早餐幹什麼,咳咳......」
我倒了杯水遞過去。
「我知道一直沒和你去成那情侶酒店,你是怪我的,但是我也是怕傷著你。所以決定給你多補補身體,早點讓你感受快樂~」
說著,我的手輕飄飄地拂過他的腰側。
孟宇舟抖了抖身體,立刻跳開。
我心下一喜,還是個敏感肌!
當天夜裡,著急給學妹報告進度,我剛洗過澡就躺在床上奮戰,全然忘了沒擦乾的頭髮。
男生宿舍里的空調向來打得低。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毫無意外地癱在床上沒起來。
一身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額前的頭髮打著綹的貼在腦門上。
喉嚨像一片龜裂的乾涸地,吱吱呀呀,說不出話。
「喬德清,你沒事吧?」
迷糊間,耳邊傳來孟宇舟的聲音。
我啞著嗓子應了一聲,卻連我自己都聽不見。
床體一陣晃動,有人爬上了我的床。
是孟宇舟。
他身上的木質香我很喜歡,偷偷買的同款洗衣液剛發貨。
接著,一個溫潤的手掌貼上我的額頭。
那木質香就繞在我的鼻尖,揮不去。
香味沿著下巴,流轉到鎖骨處的睡衣紐扣上。
扣子被顫抖的手一顆顆解開,藏在衣服里的熱氣,瞬間竄出。
那木質香更濃了。
「你發燒了,我,我是幫你降溫,什麼都沒做!」
孟宇舟又開始結巴,好似快變成屍體的我又給他下了什麼猛料。
突然,我被孟宇舟抱在懷裡,黏膩的上衣被直接褪去。
發燙泛紅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被極速降溫,我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清醒了點。
這是他口中的什麼都沒做?
原來深櫃喜歡趁人之危上本壘打!
我還沒來得及把他的櫃門踹開。
就感受到孟宇舟的一隻手順著我的後脖頸滑下,停在脊背上。
另一隻覆在我後腰的手,沿著睡褲邊緣打轉。
食指順著腰線伸進去,又抽出來。
來來回回弄了幾次,那塊皮肉被磨得有些疼。
我實在受不住,一把抓住那作亂的手。
「這褲子你要脫就脫,今天正好讓你感受一下38°是什麼感覺,別說沒讓你吃上好的。」
孟宇舟沒想到我會突然醒過來,還整了這麼一出。
本就心虛的他嚇得一撒手,我直接向後摔去。
這下,我徹底暈了。
7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燒已經退了。
身上乾乾淨淨的,衣服也換了一套。
瞥了一眼床下坐著的孟宇舟,我揉了揉傻笑的臉。
看來他才適合走賢夫路線。
翌日,網球拍到了。
我拿著球拍往孟宇舟面前一放。
「試試合不合你手感。」
「謝了。」
孟宇舟接過球拍道了句謝。
「謝了啊!」老大老二掐著嗓子起鬨:「怎麼不給我們送啊,我們不會可以學啊!」
「別搞啊!昨天生病人家照顧我,這是謝禮。」
我指著他們假意怒道。
可誰都知道,這拍子不可能一天就到。
孟宇舟側過了臉,並不理會我們的吵鬧。
我卻從他背過去的半張臉上看見了笑意。
嘖,他果然喜歡我。
小學妹微信上也十分贊同:我早說了吧!
「一天天抱著手機,什麼時候把你女朋友帶出來給兄弟們見見啊!」
孟宇舟的聲音算不上友好。
不過我原諒他了,吃醋嘛,就是這樣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正聲解釋道。
孟宇舟卻側過臉去,彆扭地回道:「是不是關我什麼事啊!」
我掰過他的臉。
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不想你想誤會。」
孟宇舟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勇敢衝鋒。
「你不會?」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試探著問道:「真的喜歡我吧?」
「我沒有!」
孟宇舟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我臉上帶著曖昧的笑意:「好好好!你說沒有就沒有!」
孟宇舟卻突然拉下了臉:「我說了!我沒有!」
「你一天發什麼瘋呢!」
他接著罵道。
8
我冷下聲,同時也勸說著自己冷靜。
「你再說一遍。」
孟宇舟卻梗著嗓子:「再說一遍又怎麼樣!我有喜歡的女生了!別莫名其妙纏著老子!」
我垂下頭,他卻不依不饒:「怎麼了?允許你有曖昧的學妹?就不允許我有喜歡的女孩了嗎?」
我再次認真地解釋道:「我說了,她不是。」
「我也說了!不關我的事!」
他像是憤怒得有些口不擇言開口罵道:「真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喜歡男的啊!」
我上前一步,他卻後退揮打向我,然後狠聲罵道:「滾啊!」
看著手臂上被打出的紅痕。
「行。」
我點了點頭,最後壓著怒氣轉頭出了宿舍。
「他不喜歡我,是我們誤會了。」
我坐在長椅上和學妹說道。
學妹拍了拍我的肩:「看開點,我幫你物色物色我們系的帥哥,爭取讓你早日走出失戀的痛苦!」
我仰著頭靠在長椅上,帶著無所謂的語調:「沒事!反正我也沒有很喜歡他!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真的覺得他很裝!」
學妹把我頭又往後方按了點,我看著視線中驀然出現的孟宇舟。
搓了搓鼻子,眨了眨有點濕潤的眼睛。
「怎麼,找我幹嘛?想通了?來向我道歉?」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我,卻不開口。
我嘲諷道:「總不會是找我出主意追你女神吧?」
孟宇舟卻沉著臉應聲道:「對!」
「行。」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沒問題,兄弟肯定好好幫你。」
我壓下心中的怒意,翻身坐起,帶著力道勾搭上他的肩往回宿舍的方向走。
徒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