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是腦癱,姐夫有自閉症。
他們生了兩個孩子,都有問題,可還想拼三胎。
我讓姐姐想清楚再生。
她決定不生了。
姐夫知道後,用菜刀砍死了我。
「賤人,難道我不能要個正常的兒子嗎?」
我死後,姐姐求媽媽給姐夫寫諒解書。
他連監獄都沒進。
再次醒來,姐姐正在問我要不要生三胎。
生,必須生,最好生個足球隊。
轉頭我就跑了,我媽哭著帶娃。
他們準備生老四的時候,我媽說了句別生了。
第二天,她頭沒了。
1
「妹妹,我又懷孕了,你說我要不要生下來?」
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的手止不住發抖。
似乎被陳智勇用刀砍的傷還留在身上,被砍的地方還隱隱發疼。
上輩子姐姐也問了我這個問題,我讓她自己想清楚再生。
我說除了房租生活費,我沒剩多少了,給不了她多少支持。
姐姐有點不開心,她覺得我應該找幾個兼職。
在她心裡,我就是她的血包,掙的錢就該給她用。
她兩歲查出腦癱,智力只是偏低一點,經過康復訓練,基本能自理。
爸媽為了有人能照顧姐姐,才決定生二胎。
從我記事開始,我媽就說:「因為你姐姐是腦癱,我們才生的你。
「所以,你要替爸媽照顧好姐姐。」
我的第一任務不是學習,而是隨時照看姐姐,她讀書我陪著,上廁所我得扶著。
直到我考上大學,才擺脫天天跟姐姐在一起。
爸媽為了捆住我,要求我報的當地學校,每天還要回家照顧姐姐。
上大學後,我慢慢發現不對勁,等我開始工作,就在想方設法擺脫他們,還在外面租了一個房子自己住。
2
後來,姐姐戀愛了。
對方長得還行,可是有自閉症。
姐姐不管那麼多,一分彩禮沒要,就那麼嫁給了他。
「妹妹,我們都是一類人,我懂他。
「你會支持我的,對吧!」
我看著歪嘴斜眼的姐姐,的確,她很難找到更好的。
他們結婚,我隨了八千,爸媽還覺得我給少了。
那時,我身上就只有一萬塊,剩的兩千是一個月的房租和生活開支。
他們總覺得大學生工資很高,我肯定有錢。
實際上,實習的時候兩千四,轉正才三千,吃個漢堡都要考慮兩天。
姐姐結婚後,兩人都沒工作,天天啃老,還想生娃,替陳家傳宗接代。
備孕了一年,終於懷上了,他們不敢去醫院,怕被檢查出問題。
果然,生下來真的有問題,遺傳了陳智勇的自閉症。
他們不服,第二年又懷上了。
生下來遺傳了姐姐的腦癱。
可,他們還是不服,還想繼續生。
這兩個娃,一邊老人帶一個。
第三胎,姐姐,想讓我幫忙養。
我當然拒絕了。
3
重來一次,我要離這群瘋子遠一點。
我低著頭,淡淡說道:「你想生就生唄!你們爸媽還年輕,還可以幫你們帶幾個。」
反正,我錢和力都不會出的。
說真的,生下來如果是健康的孩子,他要照顧四個病人,想想就恐怖。
剛出生,背上的包袱就能把他壓趴,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姐姐笑了:「好,希望這個是正常孩子,妹妹兩歲就在照顧我,他也可以照顧我們一家人。」
姐姐說得很慢,她眼裡有光,她非常想生下來。
我說不出地心酸。
兩歲就照顧她,是我心甘情願的嗎?
她還好意思說。
見我沒有說話,姐姐繼續說道:「妹妹,你幫我買些葉酸,碳酸鈣,DHA,孕婦奶粉……
「我不想我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冤大頭盧雯琪一臉黑線。
「姐,我還沒發工資。你問媽要,你小時候的過年錢不都存在她那裡嗎?」
反正,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的。
我的命都還給了他們,已經不欠他們的了。
上輩子,我被砍死後,盧雯婷求我媽,她立馬就寫了諒解書。
陳智勇是一點處罰也沒有。
4
盧雯婷滿臉不樂意。
「我才不信,你把餘額打開看看。」
我一臉無語。
還好,有同事帶著我一起炒股,我的錢都放在證券帳號里。
「姐姐,你這樣說我就不開心了。
「我從兩歲開始照顧你,對你巴心巴肝,你居然這樣想我。
「好,我給你看。」
我快速把錢包里 20.56 的餘額拿給她看。
然後,捂著臉跑了。
「我很難過,我很傷心,你不要再聯繫我了。」
身後姐姐急切喊道:「妹妹,我沒有,你可以貸款呀……」
我跑得更快了。
出了門,我就打車回了租的房子裡。
要是平時,我肯定是坐公交回去,需要一個多小時。
現在,我直接計程車。
在車裡,我就給領導說了離職的事,求她幫忙,明天就辦離職手續。
到家後,就開始收東西。
在我的腦海中,就只有一個「跑」字。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命絕不能再丟第二次。
平時看重生文,最討厭就是女主明知道會死,她還是要去,跟有病似的。
還沒收拾多久,我媽就打電話來了。
「盧雯琪,你趕緊回來給你姐道歉。
「你知不知道你姐是病人?
「你就不能讓著她一點嗎?
「沒錢就不能跟公司預支一點嗎?現在貸款平台那麼多,你貸幾萬出來不就行了。
「我看你這智商,比你姐還低。」
……
5
我定了明天晚上的火車,現在還不能鬧僵。
不過,這口氣,我是沒打算繼續忍了。
我媽在那邊罵了十幾分鐘,才幽幽說道:「琪琪,媽媽也是為你好。
「沒有姐姐,就沒有你。
「你對她好,本來就是應該的。
「你姐懷孕了,不能生氣,你今天的所作所為,真的很過分。」
我臉上沒有表情,內心也毫無波瀾。
現在不管她怎麼說,都跟我沒有關係。
「她是你女兒嗎?
「你生她出來,就有責任照顧她。
「反正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大方,你把房子賣了給姐姐生兒子唄。」
什麼東西,就只知道壓迫我。
大家都是第一次當人,憑什麼要讓著他們。
「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沒有把我生下來。
「如果我的人生就是照顧姐姐,我希望死在你的肚子裡。」
我無數次都想問她,為什麼要生下我。
明知道我會背負這麼多,為什麼要生。
我難道就不配有自己的生活嗎?
對面的人聲音在顫抖:「盧雯琪,你想擺脫我們?」
她怕了。
要是沒有我這個血包,她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我笑眯眯說道:「媽媽你說的什麼話,我這輩子不就是為了姐姐而活嗎?
「可我現在沒錢,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對面的人沉默了好久。
「好!但是 15 號發的工資,你要全部轉給我。」
6
做夢。
我連根毛都不會留給他們。
但為了穩住他們,我還是違心說道:「給你轉三千,我要留一千吃飯。
「媽媽這麼聰明,應該不會殺雞取卵吧!」
我給他們說的工資四千,實際上有八千。
就算這樣,那四千大多數也用在了姐姐身上。
如果不給他們錢,他們會帶著姐姐過來找我們總經理。
我家裡的情況,公司所有人都知道。
為了不影響公司形象,有些錢必須給,不然工作就沒了。
我媽想了好久,還是同意了。
「你現在去給你姐道歉,今天你對她的態度不好,你要認真反省自己。
「沒有姐姐,就沒有你的存在。
「你要學會感恩。」
最後,她讓我道歉?
明明我沒有錯。
我死死掐住手心,恨意湧入心尖。
「媽媽不用擔心,這周六我會去姐姐家裡,給她一個驚喜。
「你先別告訴她,那樣她才會有驚喜。」
我媽滿意了。
她覺得她完全拿捏住我了。
「好,那你給媽也準備一份驚喜。
「你是我生的,這是我應得的。」
我笑了:「好,你們乖乖等著哦!」
我驚死她們。
7
第二天,我去公司辦離職手續。
領導王悅昕知道我家的情況,什麼也沒問,直接就幫我辦了,還立馬結清了工資。
她說:「琪琪,希望你快樂!」
我眼睛紅紅的:「昕姐,你別忘了帶我炒股。」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有消息就通知你。
「差錢給姐吱一聲。」
我一把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謝謝姐!」
要是沒有她,我還不知道怎麼反抗她們。
是她幫我辦的兩張工資卡,是她教我怎麼藏錢。
我讀大三開始寫小說,以前寫長篇,每天擠時間寫,一小時能寫四千字。
數據一般,只能拼全勤。
一個月能有一兩千的收入,她們不知道我有錢,還天天用六百塊生活費威脅我。
後來我就寫短篇,一個月能上三四篇,運氣好能月入萬。
現在我有三十多萬存款。
王悅昕柔聲說道:「我給你介紹一個地方,他們就算找到也不敢帶走你。」
我兩眼冒光,現在我真不知道可以去哪。
昨天買的火車票是去雲南的,但人生地不熟,我還是心裡沒底。
「昕姐,你說說,這對我很重要。」
王悅昕笑眯眯看著我:「我老家,九寨溝那邊,我們寨子裡的人很團結,沒人能把你帶走。」
我去過昕姐老家好幾次,可惜每次都只待了一兩天,因為盧雯婷讓我趕緊回去照顧她。
那裡風景優美,牛羊成群,風都是自由的,我很喜歡那裡。
「我真的能去嗎?」
8
王悅昕眨眨眼:「當然,你可以租村裡的房子,再養兩條藏獒,沒人敢惹你。」
哇,我心動了。
然後,可憐兮兮看著王悅昕。
她被我盯得不自在,一臉拿我沒辦法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眼睛又紅了。
王悅昕拿上車鑰匙,拉著我出了公司。
她小聲嘀咕:「怕了你了。」
坐上車,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你們懂那種感覺嗎?
還有人關心我。
我也沒那麼失敗。
「如果哭出來,會讓你舒服一些,那你就哭出來。」
我突然想起火車票還沒退。
來不及哭,快速打開手機退票,扣了 20%手續費。
好心疼。
然後,就忘記哭了。
王悅昕哭笑不得看著我。
「你開心就好。」
我很開心,終於要擺脫她們了。
我們一起回的出租房。
王悅昕看著我地上的五個編織袋:「就這點?收拾完了嗎?」
「當然,連缺口的碗都帶走了。」
她輕輕拍了我的肩,眼裡閃過心疼。
我咧著大嘴笑,沒辦法,我媽她們經常過來,我必須寒酸。
很開心,至少還有人幫我,心疼我。
房子月底才到期,我準備那時再退房,因為我媽有房東的電話,不能有萬一。
9
上了高速,我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他們不死,我不回。
跟王悅昕聊著聊著,我就睡著了。
昨晚,我根本沒敢睡,枕頭下還放著一把菜刀。
現在,我兜里也揣著防狼噴霧和水果刀。
死了一次,我沒安全感。
第二天我們才到九寨溝。
王悅昕直接拉著我去逛寵物市場,買了一隻藏獒。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買藏獒還要關係,一般人根本買不到好的。
一萬一只,我捨不得買兩隻。
這個價,還是看在王悅昕的面子上。
聽說,它一天的飯錢比我吃的還貴。
我根本養不起兩隻。
王悅昕滿臉笑容:「這下子你放心了吧!
「走,我帶你去看房子。」
她似乎早就安排好了。
我快感動哭了。
進了寨子,大家都在跟王悅昕打招呼。
然後,我們去了她家旁邊的房子,是她大伯家的,兩層樓,四個房間,一年三千塊。
大伯不差錢,他們去成都幫忙帶孫子了,就想找人幫忙看著家,房租只是意思意思。
我付了一年的房租,當天就搬了進去。
晚上,王悅昕還幫我組織了一場篝火晚會,把我介紹給大家。
她爸媽也在旁邊替我說話,我很快就融入他們,跟著大娘八卦王悅昕的小時候。
昕姐說:「沒有什麼是一場篝火晚會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場。」
10
15 號那天,我媽帶姐姐去了公司。
我在昨天把她們都拉黑了,我媽發現不對勁,立馬就衝過去了。
王悅昕把她們鬧事的監控共享給我。
好傢夥,姐姐的老公也去了,還把他們有問題的娃也一起帶著。
我讓昕姐注意安全,最好縮在後面不露面。
她同意了,把樓下的保安也喊了上來。
我看到了監控畫面。
我媽大聲吼道:「你們必須馬上把盧雯琪交出來,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還有她的工資,以後直接打到我卡里。」
公司直接報警了。
警察看到他們腦殼都疼。
然後,就給我打電話。
我說:「警察同志,我已經 23 歲了,我受夠了被他們奴役的日子,我有自己的生活,等他們六十歲,我會主動給贍養費的。」
至於給多少,我肯定是按照相關規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