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轉世後忘了我完整後續

2025-02-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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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想,赫連璟是真的瘋了。

他竟然說,他早就愛上了我。

這讓我想起民間一句: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若他真愛我,為何那樣傷害我,又何故要日夜和別的女人歡好?

我在阿漓那裡見過真正的愛。

這種充斥著自私、破壞、虛偽和慾望的情感,我看不上。

於是,我沉默半晌,勸他去看太醫。

「興許是這幾日你患了腦疾,治好了便放我走吧。」

我何曾對他說過這種極有攻擊力的話。

他手中脫力,那堆辛苦尋來的小玩意稀里嘩啦落了一地。

木偶小人砸到黃金籠的圍欄,碎成幾瓣。

赫連璟怔立良久,揮手將木偶恢復成原樣。

我感受到術法波動,覺著奇怪。

他剛擁有前世記憶,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實力。

可他沒再說什麼,執著地將木偶小人塞進我手裡。

「昭昭,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再放手。」

我徹底被囚禁了。

赫連璟重新立我為後,還要補上當初那場婚禮。

我從宮女們的口中得知,最近景國不太平,很多人已經對這個瘋瘋癲癲帝王頗有怨言。

可他渾不在意,一下朝便急匆匆地趕回來,攤開一幅幅畫卷,問我喜歡哪個嫁衣的圖樣。

我一個也不喜歡,反而抬起頭定定看了一會兒他眉眼微彎的笑容,詫異道:

「你在學阿漓?」

他瞬間有些狼狽,幾乎控制不住表情,強行咧著嘴笑,想擺出那副溫潤如玉的表情。

我晃神了一瞬,繼而搖頭。

「赫連璟,我愛的是阿漓,不是你。」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神情寸寸崩裂。

舉著畫卷的宮女們戰戰兢兢低下頭,生怕自己被波及。

可赫連璟像是染上了什麼受虐的毛病。

即使我這般待他,他也總要抓緊一切時間來纏著我,哄我說幾句話。

「昭昭,這一世,婚契上和你名字待在一起的人是我赫連璟,而不是楚漓。」

說這話時,他情真意切,難掩卑微和興奮。

然而不到三日,我便逃了。

13

放走我的是洪嬤嬤。

她打開黃金籠,告訴我:

「景國,亂了。」

赫連璟繼位時本就是山河飄搖之際,各項律令舉步維艱。

他勉力維持了三年,原已算和平。

但自我死後,他荒於政事,求仙問道,暴戾的性子也再也壓不住。

只因有個宮女不小心用牛角梳劃破了我耳下一小塊皮,他便將宮女扔進了池子裡喂魚。

偏生那宮女是一位薛姓將軍的心上人,入宮前還曾進獻藥方救過三座城的疫民。

一石激起千層浪。

舉著薛字旗幟的起義軍興起。

可赫連璟還是滿心只撲在我身上,如今終於壓制不住了。

這些都與我無關。

青丘不插手人間之事。

洪嬤嬤短暫地握了會兒我的手,眼含熱淚。

「姑娘,珍重。」

風拂起她蒼白的髮絲,擦過我的手背。

我重重點頭,朝她指的密道方向跑去。

剛跑到那附近,便聽兵甲聲響起。

是禁衛軍往這邊來了。

還有嗩吶聲,歡呼聲。

看來,今日的鎮壓,赫連璟勝了。

我只好換個方向逃跑。

途經一道宮牆時,隱約察覺到妖氣。

心念一動,摸索片刻,牆上出現一道暗門。

門縫後妖氣濃郁,甚至還有同類的氣息。

我立即推門進了暗室。

裡面至少有上千個籠子,關著各族的妖怪。

貼滿陰森詭異的符咒。

難怪赫連璟進步神速,他竟用邪術!

「昭昭……」

赫連璟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頭,看見他渾身是血,眼中滿是驚慌。

「你聽我解釋。」

「別過來!」

噁心,好噁心。

再看這張和阿漓一模一樣的臉,我只覺得痛苦。

為何同一個靈魂竟會如此不同,閻王爺,您當真會捉弄人心。

我揪著衣襟,心口疼得發顫,一點點佝僂下去。

赫連璟再也顧不得被我厭惡,連忙過來抱起我。

風掀起我的眼皮。

宮牆邊一具蒼老的屍體橫陳在樹下。

那白髮方才還被我撫摸過。

我喘不上來的那口氣瞬間斷了,猛地吐出了鮮血,悲痛欲絕地暈了過去。

「昭昭!!」

混沌中,我似乎看見了阿漓。

我想去追他,可他卻獨自跑到了海棠花叢中,回過頭笑道:

「昭昭,去走自己的路吧。」

他身影消散。

而我在赫連璟的呼喚中醒來。

他忙於平亂,又擔憂我身子,竟急得鬢髮生白。

我看著他歡欣雀躍地抱住我,覺得自己身上不一樣了。

然後,拔出他腰間的劍,準確而果斷地從背後插入他胸膛。

滾燙的鮮血噴濺,我卻滿心平靜。

果然,情絲徹底散了。

我對他,真的再也沒有一絲憐惜。

14

赫連璟只是受了輕傷,凡人的武器傷不到他。

不過,他仍舊淒哀地凝視我,似乎不可置信。

在他心裡,我應當始終將他當作兩世的愛人。

「昭昭,你是不是……失憶了?」

我歪頭,說:

「人的品性和記憶無關,你有阿漓的記憶,不也照樣不如他。」

說完,我又提醒道:

「你忘了嗎?就是這把劍,你用來砍了阿漓的墓碑,還插進我的胸膛。赫連璟,你平生恣意妄為,作惡多端,終遭報應。」

惡毒,殘忍,這些曾經被他用來斥責我的字眼,我通通還給他。

每多說一句,他胸口的血就噴涌得更多了。

連解開衣裳的手都在顫抖。

那寬闊的胸膛橫亘著數道疤痕,皆是用心頭血畫招魂陣時留下的。

最新的那個傷口,由我親手創下。

他撫摸片刻,終究沒有用術法治癒。

「如果這樣能讓昭昭開心些,捅我多少刀都行。」

可我已經不會有這種情緒了啊。

等他意識到我不對勁,已是半月之後。

宮裡搭台唱戲,他請了最有名的戲班子,戲本子也特意照我以前口味編排,滑稽有趣。

後宮的嬪妃們紛紛掩面笑了,侍衛也忍不住揚起唇。

赫連璟時不時看向我,整整兩個時辰,我沒有一絲表情。

散台後,我頭一個起身離開。

赫連璟緊隨其後跟著我。

無人敢出聲。

一個宮女突然撲了上來,用茶水潑我。

「都怪你,害死了我們娘娘。」

赫連璟大怒,踹開宮女,捧起我的臉,細緻地擦去茶水。

擦著擦著,他愣怔了。

因為他發現,即使是這種時刻,我也毫無波瀾。

沒有憤怒,沒有委屈……

我淡淡地推開他,扶起這個宮女。

看清她的臉時,我認出來了。

她是姜采依的貼身大宮女,曾給過我一塊海棠糕。

15

姜采依快死了。

她的病每日都需大量昂貴藥材續命,可赫連璟遷怒於她,早就停了她的藥。

我掀簾進去,見她形銷骨立。

美人垂死,便只剩淒涼了。

「我記得,你的病即使停藥也可以再撐了一年半載。」

她勉強睜開眼皮,看見我,笑了,仿佛吊著這最後一口氣只為等我。

「我服下了相思引。」

相思引,名字好聽,實為劇毒。

我不解,見她消瘦的手臂從被下伸出來,便走去握住。

她忍著咳嗽的慾望問我:

「你怨恨過我嗎?」

我搖頭。

她的生平我再清楚不過。

從小被家裡戲稱為藥罐子、吞金獸。

十五歲為了活命攀上鎮西侯。

婚後兩年小產三次,因失去生育能力被休棄。

而後又為不斷了藥材,被迫做了廢太子一年沒名沒分的外室。

太子妃找上門大鬧一場,讓她聲名狼藉。

直至赫連璟成為太子,她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她是個苦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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