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楚鶴安生下一雙兒女後,我隨系統脫離了世界。
臨走前,我讓楚鶴安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楚鶴安哭得涕淚橫流地答應了。
二十年後,我幹掉了系統。
想起自己曾經的孩子,我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卻發現,我的兒女已經死了。
1.
在完成了不知道多少個任務後,我幹掉了控制自己的系統。
奪走它的權柄,重獲自由。
此時的我已經可以回家了。
但我卻突然想起,自己曾生下一雙兒女。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次任務。
對象是曦國皇帝楚鶴安。
他雖為皇帝,但偏偏生育困難,命中注定會絕嗣。
因為沒有子嗣繼承大統,各地諸侯在他暴斃後爭相造反,引發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亂世。
為改變這段歷史,系統安排我入宮,替他誕下王朝的繼承人。
而我的體質經過改造,一經懷上就是雙胎。
我依然記得,剛生下來的孩子,皺皺的,小小的。
他們躺在搖籃里,閉著雙眼,眉目有幾分像我。
我來不及多看,因為系統催促我該離開了。
這次脫離世界的方式,是產後血崩而「死」。
我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只能用盡最後的力氣喚道:「皇上……」
楚鶴安聽到我的聲音,連忙握住我的手,深情無比:「阿瑤,朕在。」
他登基六年無子,驟然得了一雙兒女,感動得無以復加,此時對我的感情達到了頂峰。
我便是趁這時,虛弱地請求:「阿瑤薄命,以後恐怕不能再陪在皇上身側,還請皇上善待我們的孩子……」
楚鶴安眼眶含淚:「朕會的,朕答應你,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阿瑤,堅持住。」
「你看看我們的孩子,多麼可愛。朕已經給他們想好了名字,皇子就叫伯陵,公主叫玉宜,如何?」
我點點頭,靈魂脫離了軀殼,手指無力垂落。
周圍的宮女太監瞬間跪了一地,無比悲傷地道:
「皇后——崩了!」
「阿瑤!」楚鶴安悲痛欲絕,緊緊抱住我逐漸冰冷的身體,當即宣布將皇子伯陵封為太子。
二十年過去,太子和公主應該都已經長大了。
作為他們的親生母親,縱然生下他們並非我本意,可這麼多年,與他們分隔,未盡到一分養育的職責,我心裡總是有一抹愧疚。
這分愧疚不足以讓我留下,卻始終是我一道心結。
所以,我打算去見他們一面,知道他們過得好,我才能安心地離開。
2.
一道白光閃過,我回到了曦國。
京城還是一樣的熱鬧,沒人注意到我是怎麼出現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的。
百姓的注意力都在遠處行來的儀仗上,明黃的旗幟獵獵飄揚,很快清出一條空路。
我跟著百姓退避,聽他們竊竊私語,才知道,原來楚鶴安帶妃嬪和太子秋獵,今日正是回宮的時候。
等儀仗靠近,我悄悄抬起頭,尋找熟悉的面孔,很快就看見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楚鶴安。
他年近五十,依然精神飽滿,身邊伴著一位錦衣玉袍的少年。
由於人群密集,楚鶴安並未察覺我的目光。
他一臉慈愛地對著身旁落後半步的錦衣少年說著什麼,兩人氣氛融洽。
我的目光順著他落在那少年臉上,有些猶豫。
難道這少年就是伯陵嗎?
怎的眉目不似記憶中的模樣,長得也不像我和楚鶴安?
我低聲問旁邊的書生:「皇上身邊的,可就是伯陵殿下?」
書生驟然聽到這句疑問,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罪太子五年前就因謀反罪被皇上下令處死!你是什麼人,連這都不知道?」
聽到書生的話,我的心不禁一沉。在他再次開口前,我動了動手指,用系統的權限抹去了剛才的對話。
書生原本還一臉驚詫,剛才那段記憶消失後,驚詫轉為了疑惑。
他撓了撓頭:「你方才問我什麼來著?」
我看著他,目光深處閃過複雜。
想過很多,唯獨沒想到伯陵已經死了。
還是以謀反罪。
五年前,他只有十五歲吧?怎麼可能會謀反?
而且他可是楚鶴安的獨子啊!
江山本就是要交到他手裡的,他為何要謀反?
不對——
我驀地反應過來。
如果伯陵已經死了,那百姓口中的太子又是誰?
我緊緊盯著書生,眯起了眼,再次動用了系統的能力,催眠道:「伯陵怎麼死的,是誰代替了他?」
書生一愣,看著我的眼睛,無意識地開口:「罪太子聽說是被皇上鴆殺的。在他死後,弘陽殿下代替他成為太子。」
我微微挑眉:「弘陽殿下?他是誰?」
書生依然眼神呆滯,聲音低沉而快速道:
「他是林皇后之子。在陸皇后崩逝後,皇上傷心欲絕,曾數次前往兩人昔日享樂的行宮懷念先皇后。」
「一次意外,那裡伺候的宮女有了身孕。」
「皇上子嗣稀薄,除了罪太子伯陵,以及玉宜公主,膝下再無兒女。」
「因此這宮女被封為美人,抬進了後宮,十月後生下皇子弘陽,封淑妃,步步高升。」
「五年前,罪太子被鴆殺,弘陽殿下入主東宮,林淑妃也被封為繼後。」
「是嗎?」聽到這些,我袖子裡的手不自覺握緊,聲音里滿是冷意。
系統分明告訴過我,楚鶴安一生無子。
除了經過改造的身體,尋常女子是不可能懷上他的子嗣的。
這個林皇后,是怎麼憑空懷上孩子的呢?
這根本就不可能。
3.
我還想再問,但書生的眼神已經逐漸恢復清明。
催眠只有半盞茶的時間,趁著他現在還有些迷茫,我匆匆離開了小巷。
當我即將穿過人群時,一隻修長的手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
我下意識就要反擊,卻在看清身後之人的模樣時一愣。
一個清雋的少年影子從眼帘拂過,蜻蜓點水一般,漸漸變成眼前這張成熟的面孔。
「皇嫂。」他開口,語氣十分確定。
我沒想到遇到的第一個熟人會是他——楚鶴安的三弟,容王楚瀾遠。
我反駁道:「你認錯人了。」
可他卻很堅定,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雖然不知道你的容貌為什麼沒有變化,但我很確信就是你。陸瑤,你回來了,是死而復生嗎?」
他伸出手想來碰我,我冷下臉,躲開了他的觸碰。
「王爺,自重。」
就算我不再是楚鶴安的皇后,也不代表我跟他熟悉到可以動手動腳的地步。
楚瀾遠手指落空,神情有些失落:「罷了,跟我來,你想打聽什麼,直接問我便是。」
他往前走,我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我現在心裡有太多的疑問,需要找到答案。
而楚瀾遠畢竟是楚鶴安的兄弟,肯定比旁人更清楚內情。
「伯陵究竟是怎麼死的?」
剛上馬車,我便忍不住問他。
楚瀾遠朝外看了看,招呼馬夫駕車,方才壓低了聲音回道:「說來話長。伯陵跟陸將軍的信件被人截獲,裡面暗含謀反之意。皇兄下令搜查,在他居住的地方,搜出了皇宮的城防布衛圖,還有詛咒皇兄的厭勝之物……兩樁罪責,都是死罪。皇兄怒不可遏,一氣之下鴆殺了他。」
我的心好像被人刺了一刀,揪緊了衣角,蹙眉道:「可……他為什麼要謀反?」
楚瀾遠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忍,搖頭道:「他身邊的下人說,是因為他對皇兄心存不滿已久。」
「自從林皇后出現,伯陵便目無尊長,多次頂撞林皇后,在弘陽小時候,更是差點將弘陽溺斃。」
「皇兄認為他心存妒忌,品性低劣,早就責罰過他數回。謀反之事爆發時,縱然伯陵堅決否認,皇兄卻也不再信他。」
楚瀾遠嘆道:「我並不認為伯陵會謀反,但暴怒的皇兄聽不進任何勸阻,執意殺了他。」
「皇嫂,這些年,你到底去了何處?若是你還在,伯陵何至於此。」
我的心仿佛滴血,嘴唇被咬得發白。
一瞬間,我有些迷茫,喃喃道:「可我走時,楚鶴安分明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他們……」
「但他一樣都沒有做到!」楚瀾遠似乎也對楚鶴安不滿已久,控訴道,「你可知,陸家涉嫌謀反,也一併下獄,滿門抄斬?」
「什麼?」聽到我借身的陸家也被牽連,我的拳頭霎時捏緊了起來。
楚瀾遠神情有些悲哀:「二十年,足以改變太多的人和事。你的一個故人,如今也在我的府上,你們敘敘舊吧。」
馬車在一個時辰後停下,我在王府見到了楚瀾遠口中的「故人」,卻發現那人幾乎快要認不出來了。
「春婉?」我試探著發出聲音。
而那雙目緊閉的女子,像是受到了驚嚇,忽然抬起頭道:「娘娘,是你嗎娘娘?奴婢終於等到您的在天之靈回來,替公主太子洗刷冤屈了嗎?」
她一瘸一拐地摸著走過來,卻因為看不見路險些跌倒。
我連忙扶住她,近距離撫摸著她臉上道道猙獰的疤痕,心底既憤怒又心疼。
「是誰,把你害成這樣!」
春婉,我曾經的大宮女,在皇宮也曾是人人敬重的姑姑,如今卻落得容顏盡毀,眼盲腳瘸的下場!
春婉顫抖著唇,在我懷裡不住地哭了起來:「娘娘,真的是你……」
我擁著她,告訴她我回來了。
春婉很快接受了我死而復生的事實,將這些年宮中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
4.
最開始,我離世的時候,楚鶴安的確懷念過我一陣子,甚至空懸後位多年。
伯陵和玉宜作為他僅有的兩個孩子,受盡了無上寵愛,楚鶴安親自把他們帶在身邊教導,就像他承諾的那樣,不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但自從林璃嫣出現,他就變了。
初入宮門的林美人,有一張嬌小精緻的臉,燭火下,像極了楚鶴安早逝的白月光,雲貴妃。
但和雲貴妃比起來,林璃嫣要心狠得多。
她先是以言語挑釁玉宜公主,假意摔倒,差點摔沒了孩子。
又在誕下弘陽後,再度利用自己孩子的性命,誣陷伯陵妒忌兄弟。
兄妹二人因她的設計,跟楚鶴安越來越疏遠。終於,在林璃嫣想要我的「遺物」金翅海棠簪時,伯陵當著眾人的面爆發了。
他斥責林璃嫣不配觸碰我的遺物,委屈地對楚鶴安道:「父皇,這是母后留下的東西,您忘了昔日跟母后的感情嗎?」
雖然伯陵從未見過我,但春婉等宮人常常在他耳邊提起我有多好,跟楚鶴安有多恩愛,所以伯陵才如此質問楚鶴安。
但楚鶴安聽了卻只覺得惱怒。
畢竟,我已死了多年了。
曾經再多的感情也淡了。
就像雲貴妃死後,他移情於我,而我死後,他又移情於林璃嫣。
他不喜歡有人日日提醒他,他的所作所為有多對不起我。
越是心虛,便也越發惱羞成怒:
「朕當然知道這是先皇后的遺物,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支簪子。太子,你越發沒大沒小了,當著朕的面,便敢頂撞你淑妃娘娘。」
玉宜委屈得直哭:「分明是她欺辱母后不在,想霸占母后的遺物!」
「閉嘴!」楚鶴安疾言厲色,只顧著維護林璃嫣,皺眉道,「這金翅海棠簪是朕賜予先皇后,如今朕收回來,再將它賜給璃嫣,便不算占了皇后的遺物。」
伯陵和玉宜面色慘白,難以置信地盯著楚鶴安,似是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種話。
但楚鶴安偏偏就這樣做了。
他命人取來簪子,親自戴在林璃嫣髻上。
林璃嫣彎唇淺笑,得意地撫著髻上的金簪,出席宮中大小宴會,風光招搖。
但沒幾天,簪子就被她扔掉了,說是戴了頭疼,暗地裡埋怨是我的陰魂衝撞了她。
皇宮請得道高人來做了幾場法事,伯陵和玉宜想要阻攔,卻也是阻攔不得,以為我的魂魄果真留在宮中,被高僧驅散了。
三人間怨恨極深,林璃嫣仗著楚鶴安寵愛,漸漸將伯陵和玉宜打壓得一蹶不振。
不過幾年,伯陵和陸家就因謀反罪處死,而沒了庇護的玉宜,則被她逼得遠嫁塞外和親,兩年前香消玉殞。
春婉從人人艷羨的大宮女,淪為了浣衣房賤婢。
好不容易挨到出宮,卻被林璃嫣派人劃破容嫣,打斷雙腿,像乞丐一樣丟在城牆根。
若非楚瀾遠恰好路過,恐怕春婉那時就因得不到救治死了。
春婉緊閉的雙目流出一行血淚,死死抓緊我的手:「報仇……娘娘,您一定要為太子和公主報仇……」
我心如刀絞地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里只剩刻骨寒意:「你放心,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不管是違背承諾的楚鶴安,還是害我兒女的林璃嫣,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5.
安撫好春婉後,我去找楚瀾遠,感謝他收留春婉,順便告訴他,我想入宮的想法。
楚瀾遠吃了一驚,遲疑地問道:「你為什麼想進宮?皇兄恐怕不會輕易相信你是死而復生,而且林皇后和太子,也不會放過你。」
我冷冷地笑道:「他們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你既然相信死而復生這樣不可能的事,為什麼不相信我有辦法報仇?還是說,你要阻止我?」
在楚瀾遠開口的瞬間,我已做好準備,若是他不贊成,我便抹去這段記憶,獨自尋找進宮的機會。
楚瀾遠猶豫了一瞬,沉聲道:「你會……會殺了皇兄嗎?」
我眯起眼,反問:「你希望我殺了他嗎?」
楚瀾遠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血緣上,他們是兄弟。
可皇家,又有幾分兄弟之情?
看著楚瀾遠猶豫的模樣,我輕輕笑了:「其實,你對楚鶴安並無什麼感情,他死了,對你一分壞處也沒有。你想當皇帝嗎?」
楚瀾遠一驚:「什麼?」
「我問,你想當皇帝嗎?」我又重複了一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發動了催眠,「你的心裡,難道從來沒對他座下的龍椅有過想法?」
楚瀾遠被我蠱惑,不自覺說出了心裡話:「我……我當然有過。可楚鶴安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陸家覆滅後,兵權大半被他收回,我底下的人,目前還不是他的對手。」
「沒關係,我會幫你。以你的才能,本就不遜於楚鶴安。」
我沒有告訴楚瀾遠,在楚鶴安暴斃後,他也是逐鹿天下的一方諸侯。
如果要選一個新的皇帝坐上龍椅,看在他幫我救了春婉的份上,我決定選他。
楚瀾遠定定地望著我,咬牙道:「好,我信你。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我微微一笑,讓他幫我塑了一重假的身份。
雖然系統里也有多種身世供我選擇,但那些都來自官宦人家,為了方便入宮為妃準備的。
我已經不想再牽連無辜的人,自然是父母雙亡的孤女最好。
潛入宮中前,楚瀾遠憂心忡忡,提醒我道:「萬事小心。林璃嫣似乎跟七皇叔有關係,陷害伯陵,扳倒陸家,仔細想來,七皇叔也在場。」
「你是說,楚昀天?」
對於這個人,我有些印象。
同樣也是在楚鶴安暴斃後,參與到爭奪中的人。
心思深沉,隱忍多年。
我眸光一閃,心裡浮現出一絲想法,對楚瀾遠道:「你和他關係如何?」
「誰?七皇叔?」楚瀾遠搖頭,「他幾乎都待在封地,只有近些年,時常回京城一趟。我們關係算不上多親近。」
「那……你能拿到他一根頭髮嗎?」
「頭髮?要這有何用?」楚瀾遠不解,疑惑地望著我。
我笑了笑,說:「等我入宮會會這林璃嫣後,再告訴你為什麼。總之,若有機會,將他的一根頭髮留下來,說不定日後能用上。」
楚瀾遠怔怔,雖不解,但還是答應了我。
在他的運作下,我化名夏棠,作為一名宮女,被領進了宮。
雖然二十年過去,但我這張臉,宮中還是有老人認得的。
他們並不像楚瀾遠那樣認定我就是陸瑤,而是如同林璃嫣與雲貴妃那樣,把我當成了一個長得似先皇后的人。
他們的目光不住地落在我臉上,帶著複雜、驚訝,甚至還有一絲絲恐懼。
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安靜地垂眸望著地面,仿佛沒有覺察到那些異樣的目光,心卻忍不住蠢蠢欲動。
不掩飾我本來的容貌,就是因為我想看看,再見到這張未曾改變的臉,楚鶴安會是什麼表情。
6.
然而,我先等來的卻不是楚鶴安,而是林璃嫣。
「皇后娘娘駕到——」
太監高亢的聲音響起,華麗高貴的轎輦停在了院外,林璃嫣頭戴鳳冠,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就是她?」林璃嫣的眼神掃過我,漫不經心地問身邊的嬤嬤。
那嬤嬤是我的舊識,曾經見過我,肯定地點頭:「娘娘,就是她。」
「長得真是天姿國色啊,本宮倒不知道,丫鬟里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絕色。」她指指我,道,「以後,你就來本宮的鳳鸞宮伺候吧。」
我應了聲是,隨他們一起走了。
其他的宮女或羨慕或憐憫地看著我離去,而我始終沒有露出一絲情緒。
等到了鳳鸞宮,林璃嫣坐在軟榻上,揮手讓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了我,和她身邊那個嬤嬤。
我站在房中央,林璃嫣目光閃爍,掃視我幾眼,忽地嗤笑:「原來當年陸皇后,就是長這個樣子啊,也不過如此。」
她之前還稱讚我的容貌,轉眼便換了副臉色,明晃晃地閃過嫉妒。
「靜嬤嬤。」
「奴婢在。」
「給本宮毀了她的臉,本宮看見這張臉就噁心!」
林璃嫣猛地色變,惡毒的話語從紅唇吐出,似乎想看我驚惶失措,面容慘白的模樣。
我抬起頭,朝她冷冷一笑,林璃嫣觸碰到我的眼睛,立刻變得茫然,未及反應,便被我揪住頭髮,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林璃嫣的臉頰瞬間變得紅腫。
靜嬤嬤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就要上前阻攔,卻也被我用催眠定在了原地。
我鬆手,接著抹去了剛才發生的事,退回到房中央的位置。
林璃嫣霎時忘了自己說過什麼,催眠結束後,好一會兒才開口:「你……」
她剛要重複之前的對話,忽然覺得不對勁,一摸臉頰,又疼又辣,像是被誰打了一樣。
「本宮的臉怎麼有些疼?」林璃嫣疑惑地看向靜嬤嬤。
靜嬤嬤仔細瞧了兩眼,懷疑道:「呀,娘娘的臉頰有些紅腫,會不會是過敏了?」
「什麼?快召太醫!」
林璃嫣最看重自己這張臉,花費了大精力保養,一聽到過敏,頓時急了起來,也不忙著對付我了,把我交給其他宮女後,就焦急地拿了鏡子自照。
我走到房外,手指間夾著一根從林璃嫣頭上薅下來的頭髮,勾了勾唇角。
顯然,剛才那一番交鋒,足以證明林璃嫣身上並沒有跟我一樣的系統。
她的身體也未經過改造,按理,是不會懷上楚鶴安的孩子的。
那麼楚弘陽的身世,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我眸光閃了閃,問旁邊那名宮女:「你知道弘陽殿下在哪兒嗎?」
那宮女眼睛一怔,本能回道:「在御書房。」
「他什麼時候會來拜訪皇后娘娘?」
「大概……在午時之後。」
「謝謝。」我結束催眠,垂下眼眸,再次將鋒芒盡數掩蓋。
7.
到了午時,我守在御書房出來的必經之路上。
彼時廊外飛花如雨,我迎著日光回眸一笑,正好對上楚弘陽的眼眸。
少年怔住,眼裡閃過一抹驚艷,看著我久久移不開眼睛。
我心底冷笑,目光卻越發柔媚,將系統贈予的魅力值點到了最大。
楚弘陽愣了許久才回神,忍不住上前幾步,痴痴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誰的宮女?」
我甜甜一笑:「奴婢夏棠,是今天剛到皇后娘娘宮裡伺候的。」
「母后宮裡的?」楚弘陽眼睛一亮,似乎動了心,「你可願來我身邊?」
「奴婢當然願意!」我興高采烈,看得楚弘陽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到了鳳鸞宮,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討要我的意思。
林璃嫣自然不肯。
她看出了楚弘陽眼中的意動,惡狠狠地瞪向我,冷笑道:「真是個有本事的,才見太子第一面就將他迷住了,這樣的禍害,本宮必要除掉!」
說罷,她又讓靜嬤嬤拿來剪刀,準備在我臉上劃一道。
楚弘陽見狀立即攔在了我身前:「母后,不要!」
我握著他的衣角,楚楚可憐:「太子殿下……」
楚弘陽目不轉睛,握住我的手,對林璃嫣的狠毒有些不滿:「母后,棠兒只是一個婢女,您何必為難她。」
眼見少年眉眼間滿是不贊同的神色,林璃嫣抖了抖唇,臉色有些蒼白:「弘陽,母后都是為了你好!」
楚弘陽避開她的目光,淡淡道:「若真為兒臣好,那還請答應兒臣。」
「你這是在威脅母后嗎?」
林璃嫣看我的眼神仿佛可以殺人,突然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朝我臉上一划!
我沒有躲,硬生生受了這一下。
瞬間,血光飛濺。
我捂住臉,發出一聲短促而無助的驚叫,顫抖地摔進了楚弘陽懷裡。
楚弘陽阻攔不及,又驚又怒:「母后!」
林璃嫣見我滿臉鮮血,暢快地笑了起來,似發泄了一口惡氣,不甚在意道:「我兒,你想要什麼樣的絕色美人沒有,這個下賤女子,配不上你。」
楚弘陽不語,只是眸光冷漠地注視著林璃嫣,顯然不這麼想。
他初次見面,便動了心,結果心上人卻在他眼前受到傷害。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只因為自己喜歡,就被林璃嫣這樣對待……
楚弘陽輕聲道:「母后,您不覺得自己心狠嗎?」
林璃嫣注意到他冷漠的神色,不禁僵住:「我都是為你好。」
「是嗎?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的私慾?」
楚弘陽眼裡說不出的失望,抱起受傷的我,離開了鳳鸞宮。
林璃嫣讓他站住,他也不聽,母子倆第一次不歡而散。
8.
「夏棠,對不起,我不知母后她,竟然會這麼偏執……」
東宮內,楚弘陽喚來太醫替我醫治,但由於林璃嫣劃得太深,還是不免留下了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