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喝醉了今天就在將軍府住下。】
【不可!】
冰冷的聲線插進來。
裴然一襲青色長袍,渾身散發著清新淡雅的氣質,站在這群糙漢中,顯得更加風度翩翩。
【太監私自出宮,已是大忌,若不按時回宮,皇帝必然震怒。】
司徒皓挑眉。
【我還怕他?】
【你自然不怕,他呢?】
我都有些佩服裴然的口才,還像所有事情在他那裡,單憑一張嘴就能解決。
當然,我也知道,他幫我只是想把我驅離司徒皓身邊。
不過,我還是感激他的。
我摸著黑,貓著腰鑽進太監房。
準備爬上床時,摸到一雙結實有力的大腿。
【蘇白!】
一聲怒喝穿過我的耳膜。
淺白的月光照在傅慎之臉上,詭異得可怕。
12.
燭光燃起,傅慎之雙手扶膝,端坐在我的床頭。
他站起身,皺著眉頭,聞聞我身上的酒氣。
【你去哪了?】
不知為何,我竟有種背叛他的感覺。
【皇上饒命,我去將軍府……】
【夠了!】
傅慎之衣袖一甩,擦過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朕!】
傅慎之咬著牙,不分青紅皂白地定了我的罪。
虧我還是為他分憂才去的將軍府。
心裡萌生出委屈,我倔強地不再解釋。
前幾日還溫柔待我的傅慎之跟換了個人似的,處處刁難我。
開始只是罰我為他守夜,直到司徒皓在朝堂之上,得意洋洋的炫耀隨身佩戴的荷包是心愛之人所送的定情之物。
傅慎之掐著我的脖子問:【朕對你不好嗎?】
【朕究竟哪裡做得不好,竟讓你心系司徒皓,還送他香囊作為定情之物?】
他拇指捻著我的動脈,沒留半分餘力。
【奴才賤命一條,皇上想拿就拿去。】
我始終對抗不了劇情的力量。
只要涉及司徒皓,傅慎之可以隨時隨地地殺了我。
從此,他冷眼相對,我對他視而不見。
13.
傅慎之誕辰之日,皇宮舉辦宮宴,百官朝拜。
我落得清閒,躲在御花園中,往湖裡扔著石子。
【再扔下去,湖都要被你填滿了。】
身後傳來戲謔的聲音。
我一回頭,司徒皓高大的身軀站在我身後。
【我看你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要不要跟我一塊去游湖?】
我看到他腰間佩帶的香囊,不由得一陣心虛。
宮外,人聲鼎沸,比宮裡還熱鬧。
司徒皓一手攬住我的腰間,在我耳邊命令道:【抱緊我。】
他騰空一躍,我害怕地摟住他的寬肩,嚇得不敢睜眼。
頭頂上,一聲聲煙花綻放出絢麗的色彩。
穩穩地落在船上時,我才睜開眼。
司徒皓將我摟在懷裡,站在船頭,欣賞著江上的美景。
冰冷的湖面點綴著點點燈光,像是夏日裡的螢火蟲。
一陣風吹過,小船輕輕搖晃,我後退半步。
司徒皓勾唇一笑,食指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尖,【膽小鬼。】
不知為何,近幾日來的心酸,竟湧上心頭,好想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哭一哭。
【司徒皓……】
我啞著嗓子開口。
司徒皓深邃的眼眸盯著我,攥緊我的左手。
【你要是在宮中待的不開心,我隨時帶你遠走高飛。】
【那你的將軍之位呢?】
也許是太孤獨了,想找個肩膀依靠,想安定下來。
我竟稀里糊塗地問出不該問的話。
【蘇白!】
傅慎之身披黑色大氅,走出船艙。
他面色沉得滴水。
14.
司徒皓卻沒有絲毫畏懼。
與我並肩而站,【想必皇上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就不要再強求,將他賜予臣為妻。】
字字句句,康將有力,跟天空中的煙花一樣,在我腦袋裡炸開。
我腦袋裡一團漿糊。
原來……原來司徒皓一直喜歡的人是我?
我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就憑一句話,就說他喜歡的是你?未免也太片面了吧?】
【他躺在朕的龍床上時也是這樣說的!】
傅慎之語出驚人,完全不顧及什麼臉面問題。
原本還信心滿滿的司徒皓一頓,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大聲反駁:【他那只是畏懼你的身份,你要不是皇帝,你看他會如何對你?】
司徒皓扽出腰間的香囊,舉到傅慎之眼前。
【這就是他愛我的證據,專門在我生日當天,冒死送到將軍府!】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我位高權重的人,不斷地爭吵,原來是為了我這麼一個小太監。
看著司徒皓手中的『毒香囊』,這傢伙竟然當香餑餑。
我向前一撲,故意假裝摔倒,將香囊打到江里。
【不好!】
司徒皓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跳進江里。
【司徒皓……】
我從沒想過,自己送出去的東西會如此得到珍視。
我趴在船邊,心裡一陣愧疚,死死地盯著司徒皓的身影。
良久,江面上竟沒了動靜。
【司徒皓?】
我急切地跳下去,將司徒皓拉上岸。
15.
看著司徒皓髮紫的唇色,我心下一驚。
我急忙擠壓他的胸口,排出他胸腔內的積水。
【司徒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司徒皓吐了兩口,沒有清醒,手裡還緊緊攥著我送的香囊。
我的眼淚不要錢似的砸在司徒皓臉上。
對不起,我不該插手書里的故事,應該讓你跟皇帝自然而然地和好,更不該送你毒香囊,對不起……
傅慎之馬上命令陪在身邊的太醫給司徒皓診治。
【皇上,司徒將軍不是溺水,是中毒!】
聽到結論,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會中毒?】
傅慎之擰著眉心。
太醫抽出他手中的香囊,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這香囊有毒!】
傅慎之驚訝地看著我。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有意害他的,這香囊本身不是贈與他的……】
我慌亂地解釋著。
【那是贈與誰的?不是贈與將軍的,難道是贈與皇上的?】
裴然翩翩然靠近,一如既往的清冷,說出的話也一針見血。
傅慎之垂眸望著我,好像要從我眼睛裡找什麼答案。
16.
我已經無從辯解,雙膝跪地,爬到傅慎之跟前,拽著他的衣袍。
【皇上想將我怎麼治罪都可以,求您救救司徒皓……】
傅慎之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眼裡濃到散不開的恨意。
在大牢里的每一天,我想方設法地打聽司徒皓的消息。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搖頭。
七天內,我身形消瘦,猶如地獄中飄蕩的鬼魅。
我沒想到裴然會來探視我。
我跪在他面前,祈求他,【求您救救司徒皓。】
【我憑什麼救他?】他眸子裡結了一層冰霜。
嗯?他不是喜歡司徒皓嗎?
他挑起我尖瘦的下巴,俯下身覆上我乾裂的嘴唇。
我雙眸陡然瞪大。
大掌按壓著我的後腦勺,在我乾燥的口腔里肆虐,帶起一片漣漪。
良久,我快要不能呼吸,他才鬆開了我,意猶未盡地摸著自己嫣紅的薄唇。
【現在明白了嗎?】
我大腦直接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