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熙把我帶到房間,把我一身被血弄髒的衣服給扒了。
我乘他轉身,蓄力翻身。
他雙手反剪在背上,被我壓住。
上輩子看他小,眼淚嘩嘩流著說怕疼,就讓他壓了我。
現在想來都是著小子的花招,我也沒必要委屈自己了。
我解下他的皮帶迅速把他手綁住,身上的燥熱早就難以忍受。
突然聽見一聲壞氛圍的輕笑。
「九爺沒有發現這間房間很熟悉嗎?」
我掃了眼,是我上次抓他的那一間。
但現在的我顧不上那麼多。
色令智昏,我又啃又咬,捏了捏他胸前的巧克力豆。
卻全然無視了霧熙逐漸危險的眼神。
他突然暴起,一下把我制服。
聲音沙啞而危險。
「你技法很嫻熟啊。」
廢話!上輩子滾了十年床單的人,我對霧熙的身體再熟悉不過。
「你他媽到底做不做?」
他眼神冰冷,磨著後槽牙。
「別急,我發現這裡多好東西啊,都是你和你的小情人玩過得吧?」
「今天一個都不會落下。」
第二天,我睜開因流淚過多而浮腫的眼睛。
看見霧熙靠近時,本能得往後躲。
但一動發現到處都疼,五官扭曲。
「醒了?九爺真厲害,就剩一個了,來,把腰抬起來。」
媽的!
我扯住他的手,沙啞的嗓子像破銅鑼。
「都說了不是我的,你他媽有病吧。」
然而霧熙無法溝通。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聽見了我爸的聲音。
「霧熙的小情人?」
「我要出國避幾年,照顧好他,如果他真的能跟你讀完大學,我就同意你們。」
霧熙手裡夾著一根煙,好像在和誰通話。
他嘴角揚起,低聲應了幾句。
我伸手想喊我爸,卻被霧熙抓住手腕,放回被子裡。
霧熙的吻落在眼皮上,我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11.
再一次醒來,是在霧熙那個破舊的家。
我看了看四周,窗戶沒封,手腳健在。
我立馬爬起來手腳並用翻窗出去。
和在院子裡掃地的霧熙碰了個正著。
「你醒了?吃完早飯和我一起去上學吧。」
「你腦子被門夾了?爺都20了讀屁啊!」
霧熙慢悠悠看了我一眼。
「種一棵樹最好的時候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
我嘴角抽了抽,拔腿就往反方向跑。
但顯然高估了自己,霧熙一掃帚打彎我的膝蓋。
我咬牙切齒,一怒之下,拔了他種的花。
我還想再掙扎一下,可每次一有動作就被他精準預判,摁在教室服服帖帖的。
熬到放學,我趁霧熙去上廁所,立即跑了。
正巧在門口又遇見了稱王稱霸的欠揍哥。
我攔住想跑的他,借到手機,給我那坑貨老爹打電話。
接通後聽見他那逍遙的蹦迪聲。
一接通,我破口大罵,讓他快派人來把我接走。
可他裝模作樣,說信號不好,掛了。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迷糊中的對話……
雖然不知道霧熙說了什麼,但我可能是被賣了。
正想再打過去,背後突然貼上來一個熱乎的胸膛。
「九爺腿腳很利索啊,今晚可以做個康復運動了。」
我:「……」
他把我拽回房子,拿出一本練習卷攤開。
「寫吧哥,別再和我犟了。」
「不然我讓你在床上做,你做作業,我做你,寫完就結束,好不好?」
我:「……」
半小時後,我把寫完的試卷摔他懷裡。
霧熙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的試卷。
「你都會?」
我雙手插兜,嗤笑道:
「老子私人家教早學過了,都不知道你瞎折騰什麼?」
他把卷子放下,把菜端了上來。
「我還以為要從初中開始補,九爺真厲害。」
我差點沒繃住。
這是初中的題?我還以為是霧熙的卷子呢,厲害個屁啊。
吃完飯,他又給了我幾套卷子,我一下焉了。
咬著筆桿,後悔了,又要丟臉了。
打架沒壓住,床上沒壓住,試卷也做不過,人生滑鐵盧!
霧熙看出了我的窘迫。
倒也沒逼我,讓我睡覺了。
我鑽進被子把自己捲成繭,抵在牆上框框撞。
霧熙從後面抱住我,輕聲說:
「你要是能把卷子做到及格,我就讓你在上面。」
我一驚。
男人的勝負欲在這一刻熊熊燃燒。
學習依舊索然無味,但睏了可以隨時揪過霧熙咬兩口。
有時霧熙被我撩撥得興頭正起,我卻推開他。
以學習之名拒絕了他一次次躍躍欲試。
看他咬牙進廁所的樣子還挺爽的。
在一次放學後,我在校門口買煎餅,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霧熙的弟弟。
他原本鼓鼓囊囊的小肚皮癟了進去,身上的衣服也髒的要命。
在垃圾桶邊撿塑料瓶。
12.
我走上前抓住他,剛要問他怎麼在這裡。
他卻突然大哭喊媽媽,一個女人瘋了般把我推開,抱著他跑了。
我追著他們跑,看到他們在一個老舊的木材加工廠停下。
女人把男孩放好,立即去照看躺在紙殼上的女孩。
他們身邊還有曾經在霧熙房子裡擺放過的家具。
回到房子,我看著這個被復刻下來的家具,有種海市蜃樓的荒誕感。
霧熙組建家庭,給自己編排了一個劇本。
家庭破碎,出淤泥而不染的勵志少年。
而現在對我又是什麼劇本?
拯救不良少年,重啟人生?
坐了有一會,霧熙才出現。
他看見我,緊繃的神色明顯放鬆了。
他拿出一張試卷,眯著眼笑。
「九爺很厲害啊,一個月就做到了。」
「你弟弟呢?」
霧熙臉僵了一下,微笑的面具裂了縫隙。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他有了新的歸宿。」
我盯著他,沉聲問:
「什麼意思?你不是他的哥哥嗎?那天你進來的時候還那麼喜歡他。」
霧熙面無表情。
「如果你哪天不聽話了,我會讓你知道他去哪了。」
「但我還是希望你不用知道。」
這話裡帶著威脅意味。
我想起來,上輩子霧熙也是冷淡得看著所謂的「親人」死亡。
我之前以為他是無能為力,可現在看來,卻不知道有幾分真假。
有時候我覺得他不像個人。
他像個深淵一樣,凝視著我。
讓我恐懼猜疑,因為我對他一無所知。
吃完飯,霧熙在洗碗,我支著腦袋看他,將一把槍放在桌子上轉著玩。
誰讓他不藏好,讓我在房間裡找到了呢。
霧熙回頭,目光掠過對著他的槍口,幽幽地盯著我。
「哥,你要殺我?」
我咽了口唾沫,強行鎮定。
「給我一輛車,我就不會開槍。」
他神色自然,好像我們在討論明天吃什麼菜。
「不,哥還是開槍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
「我數三聲,哥要是沒打中我,就要被我抓住了。」
他說著緩緩向我走來,也不躲閃,只是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沒想到竟然絲毫威脅不到他。
「一」
朝他的方向連開兩槍,子彈打破的玻璃渣劃破他的臉頰,滴落詭艷的血珠。
「二」
草,瘋子!
我轉身朝門外跑。
他像只獵豹,身體爆發的力量強到離譜,一下把我摁倒在地。
「三,抓到你了,哥第一次用槍吧,等會我教你。」
他粗重的氣息噴到我臉頰,重重咬住我的耳朵。
我耳朵被他咬出了血。
霧熙似乎很生氣,眉頭壓得很低,鉗住我的手像是要把我手腕卸了。
他把我帶上車,一路顛簸越走越偏,最後開到了一個化學加工廠。
刺鼻黏重的各種氣體交雜在一起,最重的還是腥臭的血腥味。
我想霧熙玩膩了,終於準備毀屍滅跡了吧。
說不心酸是假的,畢竟兩輩子都被蒙在鼓裡團團轉。
上輩子那晚,我知道自己回不來了,怕他沒錢又出去找別人。
把財產全轉移給他,半夜偷偷在他手上套上戒指。
他發現了一定會覺得我很可笑吧。
霧熙突然停下,手撫上我的臉。
「怎麼哭了,已經被嚇到了嗎?」
我躲開他,冷聲道:
「要動手就快點,別做這些噁心的動作。」
他嘆了口氣,在我手裡塞了一把冰冷的槍,舉起我的手,對準一個人。
「那麼,開槍殺了他。」
13.
我抬眼望去,地上綁著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
還是能認出來,他是我之前身邊的小弟。
「就是他把哥的行蹤發給了我,還說能把你綁來做入幫的誠意。」
「這樣的叛徒,組織不能留。」
我渾身冰冷,舉著槍的手被霧熙死死握著。
上輩子我第一次開槍殺人,是在我爸死後。
他原本不想讓我涉足,只想把我放在國外公司養著。
可他死了,我在那一刻也瘋了。
剛開始殺人會做噩夢,夜裡驚醒精神錯亂。
每晚沒有霧熙就會情緒暴走,睡不著。
所以,我不想再殺人。
「把他交給我爸……有人會處置他。」
我想退開,但身後的胸膛像是一堵牆。
霧熙垂下眼看著我,把我的驚恐吸納進黑漆的瞳孔。
他把我躲開的臉轉過去,盯住那人。
熟悉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可見白骨的膝蓋跪著向我磕頭,眼珠子像是要爆出眼眶。
「你不是說你以後就是走這條道嗎?九爺,以後他們的生死都要你來決定。」
「你要殺的人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