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玉完整後續

2025-02-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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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繼續,酒杯再起。

宮宴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經意遇上安王幽深的目光。

他嘴唇微微抿著,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餘光瞥到馮宛宛拿著酒杯站到太子面前。

沈玉卿黏在太子身上的半截身子尚未坐直,就被身後的嬤嬤拉了出去。

她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聲尚未出口就被人掩住了嘴。

太子盛怒之下就要發火,回頭看到鄭嬤嬤神色凜然地站在那裡,瞬間息了聲。

送走了玉卿,鄭嬤嬤重新回到馮宛宛身後。

我這才知道,鄭嬤嬤方才被皇上送給了馮宛宛。

她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一般人輕易不敢得罪於她。

她方才的意思,也就是聖上的意思。

玉卿被送出宮殿的時候還在求救著掙扎著看向太子,見他默不作聲這才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被帶出去。

我挑眉無語。

這也能怪到我身上?

7

我嘆了口氣,感覺有些悶,帶著丫頭出去透透氣。

眼角微微揚起,向安王所在的方向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在對方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又迅速別開眼神,淡定地走了出去。

夜晚的御花園燈火通明,淡淡的芳香漾在鼻尖,沁人心脾。

低沉的男聲從身後響起:

「你找我?」

我身子一僵,再一次見識到武夫的耿直。

看我羞惱地咬唇,他一雙晶亮的眸子黯淡下來,聲音低啞:

「你可是後悔了?」

我揚起頭,不明所以:

「後悔什麼?」

他別過臉,雙唇倔強地抿成一條線。

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出聲:

「後悔也晚了,父皇說了,當初是你自己選擇要嫁給我的。」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輕笑著搖搖頭:

「不,我無悔。」

說著我歪過頭,別有深意地笑:

「也希望殿下,能讓我以後也無悔。」

他黑眸瞬間泛起光亮,用力地點頭,許諾一般:

「我會的。」

我們並肩而行,靜默的空氣里夾雜著甜蜜的氣息。

直到他被人喚走,我才止了腳步。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唇角彎彎。

也許這一次,我沒有再選錯。

剛想踏步回去,拐角處我被人攔住。

又是太子。

李謹辰惡狠狠地盯著我,雙眼猩紅:

「你剛剛,是跟誰在一起?」

我很平靜地望著他:

「安王殿下,我的未婚夫。」

他猛地逼近一步,臉色陰沉可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沈玉姝,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離了男人你活不了了是嗎?」

我沉下臉,冷冷地看向他:

「殿下慎言。

「殿下貴為太子,當約束己身才是。」

「約束?」

他冷笑一聲,視線仍死死地鎖在我身上,聲音像是淬了毒從嗓子裡蹦出來:

「我問你,當日求的賜婚聖旨,本就不是我是不是?!

「從頭到尾,你都沒想過嫁給我,是也不是?」

我沒有回答。

夜風清涼,只聞風吹葉響。

李謹辰憤怒得一拳砸在樹上,憤恨中夾雜著不明意味的低吼:

「沈玉姝,你怎麼敢騙我!」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嫌我上趕著的是他,眼下我要嫁給別人了,不甘心的還是他。

何必呢?

我閉了閉眼:

「京郊馬場,天上飛的紅蓋頭紙鳶,就是我和殿下最後的情分。」

不想與他多言,我淡淡地退後了些:

「殿下,太子妃已定,我亦是准安王妃。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為好。」

說罷不等他回答,我轉身而去。

以後你在宮廷與太子妃琴瑟和鳴,我和安王在邊關相敬如賓。

從此天南與地北,唯願與君,不復相見。

8

欽天監算了吉時,太子的婚事定在了八月,安王的婚事定在來年六月。

時間上不算充裕,禮部迅速如火如荼地準備起東宮的婚事來。

太子自那次宮宴之後消停了不少,聽聞他後來被皇上叫走,好一頓訓斥。

眼下倒也安生了許多,甚至和准岳父馮尚書多走動起來。

我聽後搖了搖頭,安心在家中備嫁。

直到東宮大婚一月後,他帶著太子妃去未名寺賞花,途經珍寶閣挑選首飾。

與出門置備嫁妝的我狹路相逢。

他停了腳步,唇角微勾,雙目嘲諷:

「怎麼,沈大小姐的未婚夫呢?」

馮宛宛見是我,皺了皺眉沒出聲。

倒是她身後,沈玉卿睜大眼睛看著我,似是惱怒憤恨又隱隱有幾分得意。

十分複雜。

我輕輕搖了頭。

李謹臣陰陽怪氣,笑容愈發得意:

「你千方百計選的夫君?也不過如此嘛。」

說罷攬著太子妃肩膀,輕慢地開口:

「宛兒離她遠些——」

突然木梯「砰砰」作響,有人疾步而來。

聲音止住,一個糖人兒遞到我面前。

只見安王額上帶著細碎的汗珠,眸光閃亮,仿佛沒有看到周邊一行人,滿心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你要的糖人給你買來了,快嘗嘗。」

我愣住。

像是被定住一般,呆呆地看著他。

安王——哪裡冒出來的?

他輕輕側頭,朝我眨了眨眼。

我心領神會接了過來,目光低垂,面上染了羞澀,聲音蚊子一般:

「謝殿下。」

李謹辰張著的嘴顫了幾顫,又恨恨地閉了回去。

冷哼一聲,再也不看我一眼,甩袖而去。

只沈玉卿的視線不可置信地落在安王身上,瞠目結舌,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直到被丫鬟喊走,目光仍追著安王不放。

長寧街上,我捏著糖人兒,輕咬下唇:

「你怎麼來了?」

安王的臉色微紅,聲音很輕:

「他們說,未婚夫妻不能見面,可我不放心你,偷偷跟了跟。」

我心中浮起淡淡的歡喜。

黑眸轉了轉,忽地轉過頭,糖人兒順勢塞到他嘴裡。

我笑得像小狐狸:

「甜不甜?」

他被迫咬著糖人,直勾勾盯著我,呆愣地點了點頭。

我耳根泛紅,輕輕垂下頭,聲音小卻能讓他清楚地聽見:

「我也覺得,很甜。」

上揚的嘴角直到回了國公府才放下來。

我坐在窗前,眉宇間染上淡淡的憂愁。

李謹辰陰鷙的嗓音猶在耳畔。

他經過我時,聲音壓得極低,毒蛇一般吐血信子:

「太子妃的位置你不想要,有朝一日只怕要做侍妾了。」

見我渾身凜住。

他喉嚨口又溢出低沉的笑:

「你不是心裡只有孤嗎,孤怎麼能讓你嫁給別人呢。」

我擰著眉頭,心中總隱隱覺得不安。

直到第二日,這股不安愈發強烈。

祖母告訴我,西蠻來犯,安王已連夜回了西北。

走之前給我留了一封信。

我捏著信,看著最後的【等我,安心】這幾個字,不禁心頭一緊。

直覺告訴我,安王這次出京定然和太子脫不了關係。

我把想法告訴了祖母。

她沉吟片刻,決定帶我進宮。

9

乾清殿,皇帝負手而立,似乎對我們的到來並不意外。

他望著窗台,語氣很淡:

「太子和西蠻,已經聯繫很久了。

「自從皇后去後,他便再不像從前那樣,行事愈發沒了章法,甚至拿西蠻做後台,來防備著朕。

「朕給過他很多次機會了,他不僅不珍惜還愈發肆意妄為,朕很失望。」

說罷,他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我:

「沈氏玉姝,你可願陪朕演上一場戲?」

……

等從乾清殿出來,天光已然大亮。

御花園的池塘里水波蕩漾,掀起陣陣漣漪。

我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看來,起風了。

又過了月余,安王在西蠻失蹤的消息被快馬加鞭送到了京城。

人心恐慌的同時,太子風頭更盛了。

甚至有人提出請太子接手西北兵權,出兵西蠻,以振軍心。

就在東宮烈火烹油的時候,一道聖旨震驚了所有人。

太子李謹辰涉及勾結西蠻,殘害手足,意圖謀反,連夜被關押天牢。

這道旨意像是沸油里的水,頓時沸騰了朝野上下。

東宮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連帶著馮尚書府都被禁軍圍住,只進不出。

太子與西蠻皇子的密信、往來的帳目,被搬到金鑾殿上來。

字字句句,證據確鑿,絕無冤枉他的可能。

可見此事聖上早已調查許久,這才公之於眾,發難東宮。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錦衣衛傳來消息。

天牢里的太子是假的,真正的太子不在東宮很久了。

連著那位側妃沈氏,也是個丫鬟偽裝的。

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人已經在不知前往何處的馬車上了。

我被縛住手腳。

正對面,正是消失了的李謹辰。

他冷冷地瞧著我,居高臨下的姿態:

「沈玉姝,你是不是以為孤就這麼倒了?」

我驚了片刻,繼而憤怒地瞪著他,手中用力掙脫繩索,卻被他惡意地按住手:

「不必白費力氣了,沈玉姝,孤不僅不會倒,孤還要納你做妾,要是你聽話,等孤登基了倒是可以賞你個妃嬪當一當。」

我冷嗤一聲,手指翻動指甲狠狠嵌入他掌心,恨恨道:

「你做夢!」

他不僅不躲閃,反而攥得更緊,任由手心沁出血珠來,盯著我的面容詭異,笑容莫名地猙獰:

「孤竟不知,還曾與姝兒做過一世夫妻……」

我心頭「咯噔」一聲,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陰森森的雙眸。

漆黑的瞳孔里,有憤恨,有失望,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10

馬車一直走了一天一夜才停下來。

中途除了吃飯如廁,李謹辰並不允許我下馬車。

甚至我再次試探性地提起前世,問他如何得知此事,他也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除了那天提起的「一世夫妻」再不肯多言半句。

我看了出來,他並非重生,應是玉卿告訴了他前世的事情。

下車的時候我被蒙了眼睛,李謹辰帶著我不知繞了多久才停下來。

黑布拿下來的一剎那,入眼的是遍地的紅。

龍鳳鴛鴦的喜被,大紅色的喜燭,連著雕花木上都掛著囍字。

他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我驟變的臉色:

「怎麼,孤給你準備的喜房如何?

「孤可不像你這麼小心眼,哪怕是個妾孤也可以給你正妻的待遇。」

我猛地推開他,憤恨地瞪大眼睛:

「我要嫁的人是安王,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他面色陡然沉下來,目光銳利陰狠:

「不要在孤面前提別的男人!

「安王,他也配?!」

我驚恐地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後的紅木喜桌上。

我咬緊牙,壓住心底湧上的不安,強裝鎮定:

「你不是心裡只有玉卿,眼下娶我,就不怕她心裡難過?」

他咧了咧嘴,笑了:

「姝兒這是吃醋了?

「我就知道,你心裡的人是我,嫁什麼安王,你就是故意存心氣我的是不是?」

說著他又變了臉色,嚴肅地望著我:

「可是沈玉姝,這次你真的氣到孤了。

「孤必須給你一個教訓,你才知道自己真正愛的人是誰!

「孤要納你為侍妾,再跟著玉卿學幾日規矩,什麼時候聽話了,什麼時候再來伺候孤。」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

李謹辰,他瘋了。

他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我被關在了柴房。

李謹辰說,讓我什麼時候想通了答應做妾,什麼時候再把我放出來。

我望著小窗上的一方天地,神思恍惚。

眼前再次浮現起皇帝負手而立的背影。

他像是蒼老了好幾歲,只聲音仍舊堅定如昔:

「太子勾結西蠻,意圖取朕而代之。他這麼做原因有二。

「其一,他察覺到朕對他的失望,唯恐朕廢太子。其二——」

他看向我,雙眸晦暗如深:

「他要在你嫁給安王之前登上皇位。

「沈玉姝,他見不得你嫁給別人。待他登上帝位,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要你入後宮。

「朕老了,朕不懂你們年輕人間的情情愛愛,只是國事並非兒戲,太子,朕容不得!

「太子在外有一處私軍據點,據朕所知,他與西蠻的交易皆在此處,朕派人查了許久都沒有收穫,但朕查到他近日又將和西蠻交易,朕準備打草驚蛇,劍指東宮,屆時太子必將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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