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是誰給他下藥之後,差點沒心臟病復發,再次厥過去。
盛皎皎以投毒未遂罪名關進監獄,至少會有三年刑期。
江潮跟我八卦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目瞪口呆:
「不是,等等,你讓我捋一下。」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
「盛皎皎是我前媽的私生子,確實跟我前爸沒血緣關係。
「所以她要給我前爸下藥,用這個孩子來繼承家產。」
我唏噓:
「當年算命的我說前爸在六十歲還有一劫,原來是差點晚節不保。」
葉子綠了又黃,從枝繁葉茂變成黃葉,再漸漸飄落。
天氣轉冷,紛紛揚揚,飄下了雪花。
轉眼間,我和江潮已經在一起大半年。
這天是江氏集團的年會。
眾星雲集,連商業大佬們也來捧場。
我穿著禮服裙,挽著江潮的手臂,好奇張望。
迎面走來一位西裝帥哥,身材高大,氣場冷峻。
江潮和握手:「謝總。」
兩人看起來很熟,聊了幾句。
然後等西裝帥哥離開,江潮轉頭就跟我蛐蛐:
「這人玩得可大,上次財經採訪,說他考上清華是因為主人的任務,還要他的老婆主人給他獎勵,外號就叫獎勵哥。」
我睜大眼睛。
又一位帥哥向江潮打了個招呼,兩人人模狗樣地碰了一下香檳杯。
然後江潮繼續背後蛐蛐別人:
「他腦子有問題,把老婆給忘了,又對老婆一見鍾情。於是決定自己綠自己,自己給自己當小三。」
他一錘定音:「小三哥。」
我嘆為觀止。
等第三位西裝帥哥沉穩地向江潮一點頭,我已經習慣性地轉頭看江潮。
江潮不負所望,繼續蛐蛐:
「他可搞笑了,被分手之後,一邊叫囂著要報復人家,一邊又給人家冷臉洗內褲。
「問起來就說,他有自己復仇的節奏。」
他嗤笑:「節奏哥。」
江潮連女孩子都不放過,用香檳杯指了下旁邊一位活力四射的姑娘:
「她更是重量級,明戀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哥。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對著鏡叫自己嫂子,逼得她那個修閉口禪的京城佛子哥快學會用手語結印了。」
他點了點頭:「可以叫她嫂子姐。」
我:「......」
江潮低頭看我:「怎麼不說話了?」
我微笑:
「那你在這群兄弟裡面,外號是什麼?」
江潮傲然:
「我跟不像他們一樣。
「我們談得,可是健康的戀愛。」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好的,健康的養胃哥。」
江潮的動作驟然一頓,危險地眯起眼睛。
14
我很快就為我的口出狂言付出代價。
那天晚上,江潮連家都來不及回。
就在那輛勞斯勞斯,就在車后座,把我就地正法。
他甚至沒有解開皮帶,金屬扣冰冰涼涼地貼在我的皮膚上。
只用那兩根修長的手指,讓我沒骨頭一樣,在他懷裡發著抖。
低沉的笑吹拂在我耳邊:
「寶寶,還說我不行嗎?」
我實在受不住了,憤憤地咬住他的肩膀,泣不成聲。
江潮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笑了一聲,開車回家。
快到聖誕節了。
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飄落,灑在路人的肩膀和頭髮上。
高大的聖誕樹矗立在街頭廣場,繁茂的枝葉上堆積著沉甸甸的雪。
樹枝上掛滿彩燈,如同繁星墜落,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車裡的溫暖的熱氣籠罩,溫暖如春,在玻璃車窗上凝結出一層霧氣。
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畫了一顆愛心。
另一隻手伸了過來,在我的愛心旁邊,又畫了一個相連的愛心。
江潮從背後摟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緋然,當初你是假千金這件事,是你告訴盛皎皎的,對不對?」
我抿著嘴巴,握住他的手,笑了:
「你猜呢?」
這還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說起。
15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個不聰明的人。
甚至上一世,我更傻一些。
上一世,我是在二十七歲,和江奇的婚禮當天,被盛皎皎找上門的。
同樣的真假千金劇情,同樣的大鬧一場。
不同的是, 上一世,他們的計劃更加周全, 我的下場也更加慘烈。
江奇和盛皎皎在我的婚紗里,藏了易燃物。
熊熊大火肆虐, 火舌舔舐著房梁。
我被困在火海之中,刺鼻的濃煙滾滾而來, 嗆得我呼吸困難, 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絕望之際,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拉住了我。
透過滾滾濃煙,我看清了他的臉,嘶啞地念出他的名字:
「江...江潮。」
最後關頭, 也是他把我護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為我築起一道屏障。
他的身體被燒得快成焦炭, 眼睛裡,卻是再也藏不住的情意。
一滴眼淚落下來, 他氣若遊絲地說:
「盛緋然,我愛你。」
我死死地抱著他,泣不成聲。
想要把這個用生命來保護我男人,牢牢地刻在心裡
我在心裡發誓。
如果還有來世。
我一定, 一定早早地去找你。
再睜眼,回到了我的二十歲。
我睜開眼睛, 看著盛家熟悉的天花板, 猛然跳了起來。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起都還沒發生。
我提前把我是假千金的事情透露給盛皎皎, 讓她沉不住氣, 大鬧生日宴。
我離開盛家, 在江潮上下班的必經之路上,找了一份網吧的工作。
每天托著腮,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他來了嗎?
他怎麼還不來?
在我泡了三百份泡麵、賣了一百根火腿腸之後, 一輛車終於停在網吧門前。
那個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人, 在如墨般濃重的夜色里,撐著一把黑傘,長身而立,從陰影中走著來。
路邊昏黃的路燈灑下柔和的光暈, 他的面容逐漸清晰。
我的心臟再次猛然跳動起來。
時空交疊, 星影變換。
他說:
——「盛緋然,我愛你。」
——「盛緋然, 跟我走。」
我捂住不斷跳動的心口,幾乎要落下淚來。
勞斯萊斯里,江潮抱著我。
我依偎在他懷裡, 後背貼著他的胸膛, 給我帶來無盡的安全感。
江潮只是笑, 不再問我。
兩隻帶著婚戒的手指交疊,握在一起。
不用更多的言語,他都明白。
他說:
「寶寶, 我們回家。」
我摟住他的脖頸, 親了他一下,笑眯眯地說:
「好,我們回家。」
黑色的轎車向前行進, 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車轍。
那是回家的路。
還好——
還好這一次,我還來得及愛上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