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吸多了對肺不好。」
「虛偽。」
他輕飄飄撂下一句似極具厭惡的話,轉身走了。
「嗯?」
19
我出酒吧找了一圈沈聿,沒找到。
無意碰到巷子裡男女主吵架。
女主今天一身白裙,隨著清風揚起,不光吹動裙擺,就連髮絲也為那張美艷的臉增添幾分動人。
偏偏男主不解風情:「是不是非要把你鎖起來,你才能不看別人,說,這隻手是不是被他碰了。」
「顧言你到底抽什麼風,簡直不可理喻,我不理你了。」
男主鬆開手,滿臉失望:「你想和我分手是不是,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顧言的妻。」
我承認我寫這段確實沒帶腦子。
男主的人設也是典型疑心病,追妻火葬場。
女主更是沒嘴。
明明倆人都互相愛著對方。
我記得這段之後的劇情應該是倆人做恨後,女主發現自己懷孕,怕男主嫌棄,男主卻誤會女主懷的是別人孩子。
從而開啟虐妻模式。
女主慌不擇路找反派。
不行。
我的反派要上大學沒空幫他們帶孩子。
「哥們。」我拍了拍男主的肩膀。
「有那時間吵架不如想想怎麼拉進倆人感情,沒啥事要個孩子,一個不夠就生倆就沒時間吵架了。」
男主眼前一亮:「你說的對,用孩子拴住女人的心。」
「……我的意思耗耗你倆用不完的精力。」
「切記有了孩子後千萬別找保姆,你親自帶,什麼換尿不濕,喂奶粉,教孩子寫作業。」
「這……」
「你是霸總,連這不會我可瞧不起你,還有,別沒事老跟媳婦強制愛,女人得哄,每天一個小驚喜,你倆才能在一起。」
解決完癲公癲婆沒想到讀者滿意度直接上到70。
欣賞著彈幕滿屏誇讚。
抬頭卻撞見一道陰冷的視線。
車流涌動的街對面,沈聿就站在那裡,目光冷到讓我有種他想把我拆骨喝血的衝動。
我張嘴想要質問。
脖頸一陣電流涌動。
這次的電流比每次都要劇烈。
視線因痛苦而扭曲,暈倒前我看見沈聿收起手中握著的控制器,面帶笑意穿過街道朝我走來。
昏睡中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不是來贖罪的麼,為什麼還要逃走……」
「既然你創造了我,就應該聽我擺布。」
「你想拯救這個世界,我偏要毀掉,你會不會就能留在我的身邊。」
20
陽光照射在鼻尖暖洋洋的,忍不住打了噴嚏。
我睜大眼四處張望,發現自己居然在沈聿床上。
正以一種被包裹的姿態躺在沈聿懷中,他的一條手臂還死死搭在我的狗肚子上。
觸感有些濕稠。
我爬起來想看清楚,卻被全身肌肉酸痛的喘不上氣。
明顯是電擊過重造成的。
沈聿還真是下死手。
暈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無意間掃向床上徹底呆泄。
大片血跡染紅白凈的床單。
沈聿倒在其中,毫無血色的臉在鮮紅映襯下如白茉莉般易碎凋零。
系統:【宿主,很遺憾通知您本次審判發生故障,您是傳送回原世界還是停留在這,現在為您倒數10秒。】
【10、9、8……】
我盯著沈聿手腕還在外淌的液體,一時呆愣。
「系統,反派怎麼了?」
【這……宿主您的時間還有5、4……】
吵鬧的彈幕此刻也消失不見。
什麼情況,一覺醒來天塌了。
「這有什麼可選的,當然是先救反派。」
系統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乾脆,猶豫問:【你確定,改不了。】
「滾吧你。」
隨著冰冷的機械音結束,身上的絨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沒了系統控制,我變回了自己。
穿好衣服,剛要抱起失血過多的他去醫院。
沈聿卻突然醒過了。
用沒受傷的胳膊死死拽住我的項圈,將我拉得離他近些。
那雙狐狸眼挑起,閃著迷人的星星。
「秦序,我給過你機會,為什麼不離開。」
想起他恢復能力驚人,我也不著急。
找來醫藥箱為他處理傷口。
我故意重按傷口:「為了留住我,讓系統崩潰對自己下手這麼狠?」
沈聿忍痛抿唇不語,顯然要從我這問出什麼。
我把沾滿血的酒精棉球換新,瞥見已經癒合差不多的傷口,扔掉工具。
捏上沈聿的下巴,將唇湊過去。
「你誤會了,我從來沒想過離開。」
「什麼?」
「我能讓讀者滿意度上升,自然也能讓他下降。」
「但比起那些,我更在意的是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能看到那些彈幕麼?」
「或者,你以為我不知道隱藏設定,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的。」
欣賞沈聿震驚的目光。
我鑽進他懷裡,抵在發出震耳欲聾的心跳上。
由下自上略過那顆紅痣,直到因失血過多慘白的唇。
我挑釁碾壓:「知道獅子麼,比起獵物乖乖滾到他們腳邊,也許他們更享受追逐捕獵的過程。」
就像再不確定你愛上我之前,我又怎麼會伸出獠牙。
「畢竟……你是我最完美的反派。」
從來到這個世界,見到沈聿的第一眼。
我便有個衝動。
想給十凶命格的少年一個善果。
21
我叫沈聿。
不知道為什麼命運好似總愛和我作對。
無形中好像有雙大手,總想把我在意的人從我身邊剝離。
我恨極了命運的不公。
直到我無意撞見養父對我的心思。
我更厭惡人與人之間的感情。
於是在所有人全都離去後,我收養了一條狗。
一條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只能依附我的狗。
每個沉寂的夜晚,我都會盯著我身邊的狗。
我怕,我怕它也會有天離開我。
所以我鉗制上它的脖子。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瘋了。
直到那天。
那是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夜晚。
那個不知名的女孩又來找我哭訴。
明明我不想管這閒事,可身體里的暴力因子催使我去了那。
我帶上了那條撿回來的棄狗。
經過調教,現在是條懂得呲牙的惡犬。
只不過今天的惡犬有些不太一樣。
他在咬完人,嫌棄的「呸」了一口。
起先我以為狗東西鬧彆扭。
直到一群彈幕瘋狂在眼前刷屏。
咒罵一個叫作者的人。
看著眼前的紅燈,我鬼使神差按下剎車。
被撞飛前,我的第一反應是護住身下的狗東西。
我不想在被人拋棄,即便是狗也不行。
這次我想當先離去的那個。
出奇的是,狗東西第一反應不是棄主逃跑。
它咬著我的衣服費力拖著我。
他要救我?
從小我自愈力驚人,睡一覺就好。
彈幕還在不停刷屏。
我也明白大概。
原來我的狗東西成了人。
一個能掌控主宰我命運的人。
我以為是自己被撞後出現了幻覺。
直到我被記者簇擁出醫院。
我看到遠處的它。
能在狗眼睛裡看到擔憂,很神奇。
我聽見他和系統對話。
明白他因為腦殘設定被讀者審判,可笑,該審判他的不是我麼。
遭遇經歷這一切的從始至終都是我。
他就該做一條被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任由我使喚。
就在我想著如何折磨他的時候。
浴室的它突然叫了一聲。
不,現在應該說「他」
浴室的門玻璃倒影出不算健碩的輪廓。
我故意走到門前感受他的驚慌,享受他被即將發現的恐懼。
他似乎忘了,因為我長期缺乏安全感會在所有地方包括浴室都安裝攝像。
以前我不明白我的變態作法,估計又是所謂設定。
現在隔著手機,我清晰看到他慌張的臉,以及急促呼吸下暴露的不安。
水霧散盡,毫不遮擋的身體暴露在鏡頭,他的身材相比我常年健身顯得過於幼態。
但晶瑩水珠凌亂散落到他粉白的皮膚,又有說不上來的美感。
我似乎突然理解養父的那種興趣。
等到他變回狗,我慢悠悠把門打開。
作為懲罰,我並沒想去救被床板卡住的他。
擰開花灑澆閉雙眼。
許是浴室熱氣上升,不知為何眼裡全是監控中他慌亂遮擋下的粉白。
我討厭失控的感覺胡亂洗完出來後直接上床。
床底是他嗚咽不滿。
睡意襲來腦海中突然「叮」的一聲。
【解鎖隱藏設定。】
原來他不光遇水會從狗變成人,還會在睡著後觸發。
這個姿勢當狗時不覺得什麼。
借著落進地板的月光映照在他的皮膚,我又想起浴室的畫面。
也許我對他的態度,就像狩獵的蜘蛛對誤入領地的昆蟲,比死更有意思是折磨。
不知凝視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驚醒了他。
他又變回狗東西。
開門那刻,彈幕瘋狂刷屏宣告她是女主。
很神奇,自從他的出現,我發現自己不在被女孩一言一行牽著走。
似乎擺脫了命運的詛咒。
經過多天相處,我發現他是真心懺悔,想要彌補我。
他甚至在不知道自己睡著會變回人的情況下主動鑽進我的懷裡。
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喜歡摟著男人睡的興趣,卻對他異常上癮。
區別於對女主牽引被迫,身體主動的喜好想要接近。
我好像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居然會對他產生依賴。
不知者不怪。
他如果知道我會這樣,也不想這麼對我吧。
可他的努力,我的接近,讓讀者對他的滿意度不斷增進,即便我遠離也無法制止。
他就應該永遠陪在我的身邊才對。
我做了一條項圈故意加了電擊模式。
如果一旦他想逃離,我就會按下按鈕。
這是他欠我的。
可是他還是要逃。
聽到滿意度為70的時候,我再也控制不了。
我想到彈幕說的不讓我黑化……
是不是只要我廢了,滿意度就會降低。
比起拯救,我更希望他與我沉淪在深淵底,這樣他就永遠屬於我了。
好在,我聽見他說:「我是他的完美反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