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馬聯姻的第二年,他的白月光回來了。
我卻遭遇車禍意外失憶。
再次醒來,他一改往日冷淡,繾綣地親吻我的指尖。
「不用想起來,你只要知道我們夫妻生活很和諧。」
可那晚,我抱著枕頭站在他臥室門口時。
他卻晦暗不明地盯著我,聲音暗啞。
「你確定要進來嗎?」
……
後來,我想起了一切。
悵然地收拾行李打算離開時。
正好撞上他醉酒回來。
他不動聲色反鎖上房間門,似笑非笑地朝我走近。
「怎麼,打算去找你那個學長?」
「你還真當我是死的啊?」
1
「你記得什麼?」宋文璟問。
我躺在病床上,搖了搖頭。
「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眼眸幽深地看了我許久,才拿著我的證件照片等,一點點告訴我我的身世。
最後,他抬起我的手,慢條斯理又繾綣地吻著我的指尖。
「想不起來不用怕。」
「你只要知道,我們夫妻生活很和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所指,但還是臉不由得燒起了熱度。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追問確認。
「我們很相愛嗎?」
最後一個吻落在我的腕間。
宋文璟看向我的眼裡是化不開的墨色。
「當然。」
或許是他的眼神過於誠摯,也或許是他親吻的動作格外熟稔。
我沒有太多疑慮,就選擇了相信他。
2
我有些黏宋文璟。
這是醫生的評價。
「大概是因為你是她失憶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產生了依戀情緒。」
……
宋文璟遵照醫囑,拉著我下樓去轉轉。
冷風撲面而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冷?」
他鬆開我的手,就打算把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
我覺得宋文璟情商怪低的。
抬手摁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就環住他的腰,縮進他的懷裡。
「這樣,我們兩個就都不會冷了。」
我從他懷中抬起頭,認真教導。
接著不由得質疑,有些委屈地控訴。
「宋文璟,你真的愛我嗎?」
「為什麼你都不怎麼抱我。」
宋文璟眸色驟然暗了下來。
當我感覺到危險氣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宋文璟直接將我抱到無人的角落。
托著我的下頜,吻就落了下來。
「我愛你。」
呼吸被掠奪前一秒,我聽到他低聲呢喃。
清冷的聲音在旖旎的氣氛渲染下,竟讓我聽出些壓抑的愛意。
「你怎麼敢說我不愛你。」
我攀著宋文璟的肩膀,昏沉沉地接納他的吻。
中途,他有短暫地停頓。
吻輾轉地密密麻麻印在側臉上。
「會不會不適應?」
我抿了抿唇,溫度燒得像條煮熟的蝦。
「我好像不太會親……」
我忍著羞意,請教宋老師。
「是我忘了嗎,還是以前也是這樣。」
宋文璟還是把外套裹在了我身上。
他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
手摩挲著我紅透的耳郭。
沒有回答。
再開口的聲音似乎帶了點低啞的蠱惑。
「那要再試試嗎,羨羨?」
「這次,你來。」
宋文璟讓我主動,學著他的樣子親他。
我希望這時會路過個人,將我從這無所適從的境地解救出去。
但這裡過於偏僻,完全沒有人。
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宋文璟對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
他是個無微不至的丈夫。
我應該也對他好一點……
「那你低一點頭啊,我親不到……」
最後幾個字聲若蚊吶。
宋文璟很淺地笑了一下,配合我著低頭。
我慢吞吞地靠過去,學著他的方式,生疏地吻著他。
男人抱著我的手勁又大了些。
3
出院前幾天,一個陌生男生找了過來。
當時宋文璟剛好出去買粥了。
他說他是我研二的師兄,顧銘。
他嘆了口氣,玩笑道:
「如果你不記得我們做到一半的實驗,我會很難過的。」
我接過他的實驗筆記,卻感覺上面的過程並不生疏。
「我好像很熟悉,應該幾天就能重新上手。」
顧銘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抬手。
是要來碰我頭的動作。
「在幹什麼?」
我剛好皺眉避開顧銘伸開的手,看向他身後。
宋文璟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門邊。
語氣溫柔,眼裡卻布滿陰翳。
「這是我老公。」
顧銘無所謂一聳肩。
「那又怎麼了?」
宋文璟甚至沒給我震驚的時間。
直接單手摁著他的頭,壓在病房裡的洗手池裡。
「啊!!」
宋文璟看起來是個很斯文的人。
我沒想到也會有這種暴力時刻。
「怎麼了?」
宋文璟笑著反問,「我幫你清醒清醒?」
「等你什麼時候理解老公是什麼意思了,再張嘴。」
下一秒他就打開了水龍頭。
任由冰涼刺骨的水澆在顧銘頭上。
我終於被顧銘的驚呼聲喚回神。
跑下床沒來得及穿鞋就去扯宋文璟的手。
「好了好了,不氣了。」
「你快鬆開他。」
宋文璟無動於衷,眼裡依舊淡漠地泛不起一絲情緒。
我看了眼快要憋死的顧銘。
情急之下去拉宋文璟的胳膊。
「老公……」
宋文璟頓住。
終於鬆了鬆手,意味不明地注視著我。
顧銘緩過勁,像個馬後炮一樣又揚起拳頭。
「你他媽!」
我擋在宋文璟前面,面無表情。
「師兄,是你沒邊界感在先,被打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別再糾纏沒完了。」
顧銘頓住,意味深長地盯著我。
「岑羨,關於你以前的記憶,你也該聽聽別人的。」
他的目光游移到宋文璟身上。
「一面之詞,真的可信嗎?」
說完就耷拉著落魄的身軀,摔門離開。
「怎麼下地不穿鞋?」
宋文璟周身的戾氣已經完全收了起來。
直接把我抱了回去。
我被轉移了注意力,暫時忘了顧銘的話。
攬住他的脖子,沒著急鬆手。
四目相對,我笑得眉眼彎彎。
「老公。」
男人立刻頓住。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這樣叫你?」
宋文璟沒回答,直接吻了下來。
沒有給我緩和的時間,直接就是撬開牙關。
再度被宋文璟放開時,我已經有些缺氧導致的昏沉。
他輕咬著我的下唇,聲音沉沉。
「再叫一遍。」
我能感覺到他的掌心開始發燙。
所以我乖乖退回安全邊界,不再去招惹他。
看著他,眨了眨眼。
聲音悶悶的。
「宋文璟。」
4
住院期間,在逐漸了解自己的同時。
我也發現一個問題。
我和宋文璟沒來得及拍婚紗照。
出院後的某天,我終於空出時間。
去公司找宋文璟打算討論個日期。
「宋總,我今天一上午好累哦,已經完全工作不了啦,我下午可以直接翹班嘛?!」
我僵直地站在門口,看著女孩子像百靈鳥一樣,圍著宋文璟嘰嘰喳喳。
而宋文璟坐在老闆椅上,沒有答應。
但也沒有拒絕她的靠近。
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忽視了很多細節。
這時,女孩子抬頭不經意間瞟到我。
她趾高氣昂地站起身,略過我直接離開。
宋文璟抬眸看向我的那一刻,眼裡的淡漠瞬間化成溫柔。
他走近,兩隻手裹住我的手。
「怎麼這麼涼?」
說著,他舉起我的手,放到唇邊碰了碰。
「嗯?」輕聲催問。
我沒動。
望著他半晌,才緩緩出聲。
「宋文璟。」
「我想聽句實話。」
我停頓了幾秒。
給自己做足充足準備。
面對一切後果的可能。
「我失憶前,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真的別騙我。」
宋文璟眸光顫了顫,手上突然發狠。
我被攥痛,不由得皺眉輕嘶了一聲。
宋文璟像是立刻回過神,鬆了力道。
轉而將我緊緊捫在懷裡。
「羨羨,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他密密麻麻地吻著我的髮絲,順著向下。
吻落在眼皮,鼻尖,再到唇邊。
「我愛你。」
四目相對,他眼裡是搖搖欲墜的理智。
「我愛你,羨羨。」他顫著聲重複。
他眼裡的悲傷幾乎要把我灼傷。
我懨懨回抱住他。
「對不起,宋文璟。」
宋文璟跟我解釋,那個女孩是他表妹。
以前就跟我不對付。
怪不得剛才她白了我一眼。
這時,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
「宋總,人家下午真的不來了哦~」
是小表妹的聲音。
「滾,你以後都不用來了。」
宋文璟面無表情回復。
緊接著,我就感覺門被踹了一腳。
門外大喊:
「你牛逼!」
我還沉浸在那女生敢罵宋文璟的驚詫中,就被他吻住,掠奪走呼吸。
宋文璟拉著我的手環在他脖子上,一遍遍輕聲喚我。
「羨羨……」
「羨羨……」
5
我被宋文璟不經意流露出的卑微刺得晃了神。
於是,在天色徹底暗下來時。
我抱著枕頭,敲響了宋文璟的門。
男人手撐在門框上。
我斟酌了幾秒,選了個自以為最委婉的話術。
「我覺得我一個人有一點害怕。」
我抬頭,目光灼灼地望著男人。
他的袖口就這麼垂了下來。
宋文璟眼裡似乎蘊著風暴。
聲音暗啞。
「你確定要進來嗎?」
自從出院回家後。
宋文璟一直以我身體未完全恢復的理由分房睡。
但我自己知道早好了。
「宋文璟。」
我緩緩朝他走近一步,但不進去。
「你想讓我進去嗎?」
宋文璟的回答是直接將我抱了進屋。
然後被被子裹成了個蠶蛹。
我:「……」
宋文璟自身後將我攏住。
我扒拉開被子一角,回頭小心翼翼地問。
「宋文璟。」
「你讓我自己住一間,是不是因為你那裡……有,有問題呀?」
我覺得夫妻之間,應該坦誠一點。
月影與黑夜交纏,落進宋文璟的眼裡。
斂去一切情緒。
「哪裡?」
聲音平淡無波。
我盯著他不說話。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宋文璟輕蹙了下眉,似乎真的在思考。
「腿?」他猶疑出聲。
我又盯了他幾秒,忽然做了個大膽的決定。
手探出被子。
慢慢靠近。
「我自己檢查一下就知道了……」我聲音越來越小。
但膽子越來越大。
在碰到前一秒,被握住手腕。
宋文璟於暗處不輕不重地揉捏我的手。
「羨羨想檢查什麼呢?」
「你說出來,就讓你碰。」
有病!
我嗖地抽回自己的手,翻滾進被子裡。
「我什麼也不想檢查。」
我懷疑宋文璟有 dirty talk 的癖好。
宋文璟讓人看不懂。
他像是游離在兩個極端。
他是克己復禮的紳士,但也會偶爾露出貪戀的慾望。
6
試婚紗那天,我比宋文璟先到。
剛好遇到在這裡兼職的顧銘。
他說了很多不著邊際的話。
但只有一句印象深刻。
「你那天維護你老公的樣子挺反常的。」
「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之前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也聽你說過,你和你老公各有喜歡的人。」
……
我獨自站在更衣室里,反覆想著這句話出神。
「換好了怎麼不出來?」
宋文璟悄無聲息地進了更衣室,站在我身後。
我回過神,和鏡子中的宋文璟視線相接。
「我剛才遇到顧銘了。」
「就是上次那個學……」
「我知道。」
宋文璟輕描淡寫地打斷我。
我一愣。
接著便被一隻手攬住,後摁進他懷裡。
男人垂眸靠近我耳後。
「你身上。」
溫熱的氣息使我不由得一顫。
「有男士香水的味道。」
說完我就輕咬了下去。
「宋文璟……」
我抬手推他,不滿地控訴才止住他的動作。
「他說我以前親口說過,我和你各自有喜歡的人。」
我回過神,抬頭看他。
宋文璟大概沒想到我這麼直接,微怔了一秒。
他緊抿著唇,靜待著我的反應。
平靜的眸光下,我還是看到裡面閃爍著不安。
「我覺得他說得也不一定錯吧。」
「我們各自喜歡的人就是彼此,也可以這樣理解呀,對吧!」
我故意拖著時間解釋,揶揄地看向宋文璟。
但出乎意外的是,他聞言沒有放鬆下來。
眸色依舊幽沉不見底。
「宋文璟?」我試探輕聲叫他。
許久,他垂下眼,終於開口。
「不對,岑羨。」
我頓住,笑就那麼僵住。
「你從來都不喜歡我。」
「是我騙了你,抱歉。」
「現在,我不想再繼續維持這場騙局了。」
自始至終。
宋文璟都沒有抬眸,斂起一切情緒。
我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只是錯愕地看著他。
他沒有等到我的回答。
沉默兩秒後,再度出聲。
「我會派司機送你回去。」
聲音里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大腦不經過思考就追了上去。
7
「宋文璟。」
婚紗店外,我追上正要開車門的宋文璟。
他停下,回頭。
「你以前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或者對我很差嗎?」
他緊緊盯著我。
雖然不明白我沒頭沒尾的問話,他還是沒有猶豫就回答。
「沒有。」
「那你和我結婚後,是只喜歡我嗎?」
我還穿著未付款的婚紗,執著地拉著他的胳膊。
宋文璟聲音暗啞。
「結婚前就喜歡了。」
他低聲補充。
「一直都,只喜歡你。」
宋文璟前面坦白時的情緒,穩定得就像是一片無人問津的廢墟。
——死寂沉沉。
我撥開殘骸,才窺到其下的苟延殘喘。
「宋文璟。」
我儘量把聲音放輕。
「那以後可以做到不再騙我嗎?」
我忽然不合時宜地想,我仿佛在哄個小孩兒。
宋文璟大機率明白了我的意思。
定定地注視著我。
「好。」
聲音融進風裡,掠過我耳邊。
我彎了彎唇,拉著他往婚紗店走。
「我現在也喜歡你,所以原諒你這次的小錯誤了。」
「還有還有,你下次能不能等我說完再走,別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完,就縮回自己的殼裡。」
矯情!
……
我本以為,這邊開誠布公後,宋文璟會有所改變。
但他還是死守防線。
夜晚,我被他死死裹在另一個被子裡。
像個破不了繭的蠶蛹。
「宋文璟,我說真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怒火。
「你如果真有什麼問題,別諱疾忌醫。」
宋文璟開啟死皮賴臉模式。
淡淡嗯了一聲。
「我有問題,做不了。」
我:「……」
他堅持我沒有想起來前是不會碰我的。
本質上,還是他骨子裡的自卑,使他不信我恢復記憶依舊喜歡他。
8
攻陷宋文璟進度停滯不前。
許意禮的出現,我本以為會是絆腳石。
沒想到是催化劑。
宋文璟辦公室內。
我窩在沙發上,吃著薯片。
一旁等宋文璟散會的許意禮很會充當媽媽這個角色。
「不好意思,請你不要把沙發弄髒。」
「文璟他有潔癖。」
這位不僅是合作乙方剛回國的代表,還和宋文璟非常熟稔。
我聽話地收起薯片,無辜地看著許意禮。
「姐姐,你對宋文璟真上心。」
「所以你為什麼沒有嫁給宋文璟呀?」
「是因為不喜歡嗎?」
許意禮笑得有多僵硬,從她唇邊的卡粉程度就看得出來。
等我已經喝了半聽快樂水,她才組織好措辭回懟。
許意禮呿了一聲。
「你一個就拿幾百塊補貼,還沒畢業沒工作的小廢物。」
「你覺得宋文璟能喜歡你多久?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門被推開。
許意禮挽了下耳邊的頭髮,回頭。
「文璟……」
她的璟字還沒說完,就被我的聲音蓋了過去。
「宋文璟。」
我跳下沙發,委屈巴巴跑到宋文璟面前。
擠出兩滴眼淚。
「許姐姐說我是廢物……」
我邊說邊偷瞄許意禮。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看得出來,她很想給我頒個小金人。
宋文璟抬手揉了揉我後腦勺,掀眼淡漠地看向無措的女人。
「許小姐,你還有閒心和我妻子閒聊,是貴司有把握提前交付?」
許意禮遲鈍地搖了搖頭。
「不是,文璟,我……」
「許小姐,我似乎跟你並沒有那麼熟。」
許意禮被堵得啞口無言。
我用最溫柔的語氣火上澆油。
「我沒工作沒關係,我老公掙的錢我下輩子都花不完呢許姐姐。」
許意禮教育人的話張口就來。
「那是他的,也不是你的,你就一點也不知道自食其力嗎?!」
我目露不解。
「可是我可以花他的錢,為什麼還要朝九晚五去給別人打工受苦受累呀?」
「噢,就像你一樣~」
許意禮被懟得一陣耳鳴。
最後什麼也沒說就拎著包走了。
誠然,我只是故意說這話氣氣她,沒打算一輩子啃老公。
研究生不能白讀。
許意禮前腳剛走,宋文璟就把我抱起來坐到轉椅上。
我坐在他腿上,躲著他的吻。
「想幹什麼?」
宋文璟揉著我的下巴,視線下移。
「想接吻。」
我捧著他的臉,吧唧親了一口,迅速撤離。
「好啦!」
宋文璟喉結滾了滾,又追上來。
「不夠。」
我笑眯眯地後退。
「夠了呢。」
「宋文璟,你現在身體不太好,接吻只會讓你更難受。」
「等你補補,養好身體再說吧。」
我嫌不夠,繼續補刀。
「或者我也可以明天給你打包幾份藥膳,幫幫你?」
宋文璟手慢條斯理地撫著我披著的頭髮。
聞言嘴角漾起弧度,聲音輕緩卻讓人不寒而慄。
「羨羨,知道讓我喝藥膳的後果嗎?」
這男人真會口嗨!
我雖然這麼腹誹,卻還是不由得慫了幾分。
沒再跟宋文璟槓。
在不久的將來。
我後悔這一天對宋文璟的挑釁時,我已經死去活來幾個小時,只剩一口氣了。
9
許意禮學生時期一定成績不錯。
從她好學愛學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
那天我午睡後,從辦公室內的的休息室出來,又看到許意禮。
她戒備地瞪著我。
我打了個哈欠。
「許姐姐,你真的別用這個粉底液了,你每次都卡粉。」
許意禮立刻拿出小鏡子,手忙腳亂地修正。
然後忽然矛頭對準我。
「小廢物,我今天也沒得罪你吧?你做什麼要針對我?!」
我最後一絲睡意也被驅趕個乾淨。
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老女人,我在好心提醒你。」
「你!!」
宋文璟收拾好,剛好從休息室出來。
許意禮秀眉微蹙,語氣哀怨。
「文璟,她說我老女人……」
我被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雷得好半晌說不出話。
宋文璟像是沒聽見,徑直打開電腦。
我終於緩過神。
「那怎麼辦?」
「不然你報警吧?」
像是為了呼應我的話,宋文璟手機按下了 110,然後轉到許意禮面前。
「許小姐自便。」
許意禮脾氣又爆,腦子又蠢。
她把文件直接摔在宋文璟辦公桌上,踩著恨天高扭頭就走。
這次還將自己的包落下了。
我秉持著好心,同時也不希望她藉機再回來找宋文璟的心態,拿著她的包追了出去。
「許小姐!」
許意禮停了一瞬,然後走得更快了。
她頭也不回地道。
「別想追上來罵我!」
我:「……」
我覺得她腦迴路真的不太正常。
只好跑著追過去。
但還沒等追上,鞋底忽地一滑。
「啊!」
許意禮聽到我的驚呼,回頭伸手似乎想拉我。
卻晚一步。
我往旁邊一摔。
頭磕在某個辦公位的柜子上。
好巧不巧。
這一撞,直接將我腦里的瘀血撞散。
意識消散地前一秒,我看到匆忙趕來的宋文璟。
10
我在夢裡跳轉我的回憶錄節點。
我跟宋文璟聯姻前,他認識了許意禮。
雖然沒有官宣,但兩人的形影不離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想,跟我結婚。
宋文璟肯定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但以前的宋文璟不是這樣。
11 歲生日時,我當著眾人面,大聲地將我的生日願望說出來。
「羨羨希望,長大以後可以嫁給文璟哥哥!」
眾人哄堂大笑。
只有宋文璟緊抿著唇,臉色不太好。
我唇邊的笑也不禁緩緩收起。
趁著沒人注意時,我走到他旁邊坐下。
「是因為我的願望,文璟哥哥才不高興的嗎?」
我腳尖百無聊賴地提著地板,語氣低落。
宋文璟小臉嚴肅,認真地告誡我。
「羨羨,願望是不可以說出來的。」
「不然就不靈了。」
他說他今年的生日願望也是這個。
但他就很好地做到了默默許願。
希望我以後不要再出現這個錯誤了。
這樣的宋文璟,卻突然就變了。
他和許意禮被家裡長輩稱讚登對。
我曾一度以為,他會娶許意禮。
但不知道為什麼,許意禮忽然出國。
宋文璟也消失了一段時間。
再出現時。
雙方家長安排了我和宋文璟的聯姻。
可是婚後,宋文璟默許我單獨睡一間房。
對我克制守禮,不像丈夫,更像室友。
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許意禮。
11
麻藥勁兒後,我被痛醒。
病床邊坐著宋文璟。
「羨羨……」
他摁了呼叫器。
醫生進來檢查時,宋文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註視著我。
我時不時看向他,再不自在地別過眼。
直到病房再次只剩下我們兩人。
他站在暗處。
半晌,漠著聲開口。
「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腦海里還在消化這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
……
我熬不住,很快再次睡過去。
天亮醒來後,宋文璟已經離開。
許意禮卻大包小包地提著補品來看望我。
「你還好吧小廢物?」
我費力地將記憶里的知性女人和眼前的傻大姐聯繫在一起。
她自顧自地說著。
「哇,你真倒霉,攤上宋文璟那個變態。」
「你不知道,他當時以為是我推的你,還讓人把我扣在公司了!」
許意禮叉著腰氣憤不已。
「一副你不醒就要讓我給你陪葬的架勢!」
我抿了抿乾澀的唇問她。
「你不是喜歡宋文璟嗎?」
許意禮輕哼一聲。
「以前是覺得他長得帥,氣質牛逼,有點子喜歡啦。」
「但是我現在才徹底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你。」
「那我也不要當小丑了!」
許意禮也說宋文璟喜歡我。
我失憶時,宋文璟說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我。
我像是走進迷霧裡的人,找不到正確的出路。
許意禮似乎陷在什麼可怕的回憶里。
眉頭緊皺。
「我現在一想起當時宋文璟血淋淋的手,我就發怵。」
「那個時候我還以為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被擺布,誰能想到是為了你呢。」
我驟然抬起眼。
目光筆直地射向她。
「什麼?」
12
岑家逐漸落敗。
宋文璟的父親認為已經沒有和岑家聯姻的必要。
便選擇了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許家,許意禮。
他向來是個控制欲強的人。
不允許宋文璟反抗。
「你現在就可以和許家那姑娘多接觸接觸,年底就訂婚。」
宋文璟拒絕得利落。
換來的是宋父響亮的一巴掌。
他逼著宋文璟和許意禮交往。
但宋文璟堅持不娶許意禮。
所以,宋父給了他兩個選擇。
「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但想徹底脫離你老子,你想都不要想。」
「要麼,你給我乖乖娶許意禮。要麼,你就把這個植入身體——一輩子。」
他拿著一個微型定位晶片。
他要掌控宋文璟一輩子。
宋父冷血得不像個父親。
「文璟,你一直這樣不聽話,是想我過繼個兒子,換繼承人嗎?」
兩年前的宋文璟羽翼未豐。
他選擇了後者。
手心被割開,植入定位器。
甚至,宋父為了懲罰他,不允許使用麻藥。
他硬生生地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