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知我喜歡他後,連夜把我送去了尼姑庵。
可那庵是有名的風月淫庵。
我在裡面飽受摧殘,學了一身伺候男人的本領。
三年後,他上山接我。
問我是不是還喜歡他,他可以給我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入府。
我褪下衣衫,露出滿身青紫。
「我這具身子伺候過無數香客,倒是不知要如何伺候自己的兄長。」
他得知這三年來,任何男人只要給足銀兩,便能隨意出入我的閨房。
徹底瘋了!
1
楚卿塵上山接我時。
我正在房間服侍恩客。
今日的客人是對孿生子,自詡文人雅士,在床上卻是一點不文雅,我被他們折磨得幾近昏厥。
好不容易將兩人哄睡,外面卻響起了叩門聲。
「靜禪,你家人來接你了,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吧。」
家人?
離開?
我有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幾個字的意思。
然後迅速沐浴,盥漱,換上來時穿的那件舊衣裳,在師姐的帶領下țű⁷去了前廳。
遠遠便瞧見楚卿塵跟在掌門師太后面,手裡舉著一炷香,正一臉虔誠地叩拜。
他一身錦衣華服,長發高高束起,似乎還是三年前那個光風霽月的楚公子。
我一直等他拜完,這才緩緩走到他跟前,喚了一聲:「大哥。」
看到我時,他眼中泛起柔光:「出來了,剛聽師太說你在誦經,看來這三年長進不少。」
誦經?
我想到剛剛在房間裡的畫面,心底閃過一絲嘲弄,語氣卻依舊恭敬:「都是師太教導得好。」
大哥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掌門師太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這才領著我上了馬車。
我坐在馬車裡,看著他在前面騎馬的高大背影,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他親自送我入庵那日。
那日本是我的及笄之禮。
父親廣散帖子,請了不少貴客,世家公子,有意替我擇一門好親事。
楚家的規矩是,女子在及笄這日,須準備幾樣繡品,送給家裡的父輩長兄,以謝養育之恩。
我給楚卿塵準備的是一件狐狸大氅,當我把大氅遞給他時,一把同心鎖卻從裡面掉了出來。
一旁貪玩的小侄女撿起鎖,看著上面的字念叨:「百年好合,爹爹,這上面有大哥哥與司瑤姐姐的名字。」
在場所有人均變了臉色。
同心鎖是每個泉城女子必有的出生禮。
鎖上刻有自己的名字,等到了婚嫁年紀,會刻上夫君的名字,隨嫁妝一起帶去夫家,以示永結同心之意。
近幾年民風開放,也有不少女子在同心鎖上刻自己心儀之人的名字,然後求爹娘成全。
可我的同心鎖上,刻著的卻是長兄楚卿塵的名字。
那天參加及笄禮的人很多。
他們對著我竊竊私語,說我罔顧倫常,是整個楚家的恥辱……
父親一耳光扇在了我臉上:「不知廉恥的孽障,竟敢肖想自己的兄長……」
娘親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連對我向來溫和的長兄,也在瞬間冷了臉:「阿瑤,你太令我失望了……」
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公布於眾,我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地痛,也全然忘了這把同心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為了斷絕我的念想,楚卿塵連夜騎馬把我送來了這白衣庵,請裡面的師太教導我。
2
師太對楚卿塵的話言聽計從。
我一進庵便被扔去了後院,洗衣煮飯倒夜壺,干最苦最累的髒活,吃的卻是發酸發臭的餿飯,沒兩日便病倒了。
此後,又被他們扔去柴房,每日一碗黑乎乎的中藥吊著。
如此過了七八日,我的身子竟奇蹟般好轉了。
師姐丟給我一堆夜壺:「庵里不養閒人,以後你便負責這些東西。」
從那以後,我便開始了沒日沒夜刷夜壺的日子。
那是一個冬天,天寒地凍,我的手浸在刺骨的冷水裡,生了凍瘡,腫得老高。
可就算是這樣,我依舊懷有希冀。
因為我相信楚卿塵總有一天會來接我的。
是他把我領回楚家的。
我六歲那年,家中遭仇家報復,親人全死光了,只餘下我一人四處流浪,被外出的楚卿塵撿到。
領我回了楚家。
一開始,楚家父親只願收我當個小丫鬟,是楚卿塵覺得丫鬟低人一等,在院子裡跪了三天,為我求來了楚家次女的身份。
這十年,我便是在楚卿塵的庇護下長大。
他教我讀書、識字、騎馬、射箭、看帳本……
他曾對我那樣好過,是不可能不管我的。
他只是在生我的氣,氣我對他產生不該有的心思,等他氣消了,總會想起我,接我回府的。
我在這裡洗了兩個月的夜壺,一直盼望著楚卿塵有一天會來接我。
直到某天夜裡,我誤入前院,聽到禪房裡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一條縫。
看到的是師姐正被幾個男人騎在身下,肆意侮辱的畫面。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對外號稱佛門凈地的尼姑庵,其實早已淪為男人尋找樂子的淫窩。
這裡的每一個禪房,除了佛祖,還有一張由幾個蒲團合成的大床。
他們不分晝夜,欺辱著這些誦經禮佛的姑子。
我想到了逃跑。
第一次逃跑,剛出廟門,便被抓了回來。
他們把我掛在院子裡毒打了一夜。
然後依舊喂我喝那黑乎乎的中藥。
第二次逃跑,我認識了玢兒。
她是被賭鬼父親賣到這裡的,我們在逃跑的路上認識,然後一起被抓回來,一起被吊在院子裡打。
師太拿來一個竹簍,裡面裝著一條純黑小蛇。
她命人把玢兒的袖口,褲腳緊緊捆住,然後把蛇從她的領口放了進去。
玢兒嚇得暈了過去,但又很快被痛醒。
我不知道那蛇究竟在玢兒的身上做了什麼,只能聽到她極盡悽慘的聲音在院子裡哀號,有血水順著褲腳滑落,滴在地上成了河。
玢兒一直在哭著求饒,說她知道錯了,說她再也不會逃跑,說她會聽話……
可師太們並沒有放過她,直到她完全咽氣,那條蛇才從她的胸口爬出來。
相比之前,蛇身明顯粗了不少。
然後,師太拿著蛇走到了我面前。
我滿臉恐懼地搖頭,求她們放過我。
說我爹是鎮上首富,長兄武藝高強,只要他們放了我,放我回府,我一定給他們很多很多錢。
師太說:「是你兄長把你送到這裡,讓我們好生教導你的。」
一句話,堵住了我所有的希望。
「她服藥多久了?」一旁的禪房門突然被打開,裡面的掌門師太問。
「快兩個月了。」
「那應該能扛住。」她點頭。
師太便把蛇從我領口放了進來……
3
「轟隆!」一聲雷響,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掀開轎簾,就見山間狂風大作,樹葉沙沙作響,蒼穹猶如一塊巨大的黑幕,暴雨將至。
「要下雨了,找個地方避避吧。」
楚卿塵領我去了半山腰一座涼亭。
外面豆大的雨點很快便從天空落下,密密麻麻的,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小水坑。
楚卿塵擔心雨後馬車不好走,便吩咐小廝去把馬車卸了,給馬也找個避雨的地方。
「還會騎馬嗎?」
亭中只剩我倆,他又想到什麼,回頭問我。
我抱著手臂縮在角落,聞言輕輕搖了搖頭。
早忘了。
這三年間,我除了伺候男人,其他什麼都沒做。
他眼底浮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消失,安慰道:「沒關係,回府後我教你。」
我沒有回答,轉身看向雨幕。
他似乎這才察覺到我冷,脫下身上的外衫,想給我披上。
我不動聲色躲開他的觸碰:「謝謝大哥,我不冷。」
他僵在原地,握著外衫的手緊了緊,半晌才開口:「阿瑤,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沒答話。
他又繼續道:「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三年前的事是我不對。那樣的情況下,我……我只是沒做好準備……」
然後,他跟我解釋。
說他這三年一直在北邊做生意,前段時間才得空回府,沒想到我還在山上。
他以為父親早派人接我回去了。
這段時間,因準備父親六十大壽,他一直抽不開身,這不一空下來,立馬來了白衣庵。
最後,他問我。
「阿瑤,如果這三年,你的心意還沒變,我……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入府。」
「什麼身份?」我淡淡開口。
他眼神堅定:「什麼身份都可以,只要不是楚司瑤。到時候,我會讓父親對外公開,說你是我在外面做生意遇到的良配……」
「轟隆」,又是一ṱũₕ聲巨響,一道閃電劃破天際,暴雨傾盆而下。
我收回放在外面的目光,第一次將眼神放到他身上:「那宋小姐怎麼辦?」
宋小姐,宋太守的次女,宋輕輕,在我剛入白衣庵那一年,便跟楚卿塵訂下了婚約。
這還是我從一位恩客嘴裡聽說的。
「你都知道了?」楚卿塵皺眉,「婚事是父親定下的,我當時並不知情。這三年,我一直在外面跑生意,阿瑤。」
說著,他向我走近一步。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我看清自己的心,我心裡一直有你。請你給我時間,等我變得足夠強大,我會親自去宋家退親,然後,娶你入門。」
娶我入門?
這些話,若是被三年前的我聽到,不知有多開心。
可如今。
我想到這三年在白衣庵的經歷。
有被師太們吊在院子裡打,哭著求她們放過我的畫面;
有那條小蛇鑽進我身體時,無法言語的痛楚……
更多的則是被男人壓在身下,無法逃脫的窒息感……
只覺得好笑。
我當著他的面緩緩褪下了自己肩膀上的外衫,輕聲開口。
「我這具身子伺候過無數香客,倒是不知要如何伺候自己的兄長。大哥,你走南闖北見識多,不如你教教我?」
4
我的肩膀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曖昧的紅痕,有以前的,也有今早新添上的。
我聽見他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整個人踉蹌退後數步。
「不……不可能,這是怎麼來的?你不是在庵里修行嗎?身上怎會有這些痕跡的?阿瑤,你告訴我,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我回頭,對他露出燦爛一笑。
「香客留下的。」
他整個人無力跌坐在地,眼底猩紅,卻只是呆呆看著遠方,好半晌,突然起身一把將我抓住。
「是誰?阿瑤,你告訴我,是誰讓你做這些事的?是誰在逼你?」
「你啊,大哥。你親自送我進白衣庵,拜託裡面的師太好好照顧我。大哥,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白衣庵是有名的風月場所。任何男人只要給足銀兩,便能隨意進出我的閨房,不是你授意的嗎?」
「不……」他搖頭,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不是我。」
他倒退。
「我不知道。
「阿瑤……」
我向他緩緩靠近。
「難道不是你親自把我送到這白衣庵來的?
「難道不是你拜託裡面的師太好好教導我?
「不是你嫌我對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一連三問,步步緊逼。
他惶恐後退,只不斷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我……是父親聽了宋太守的建議,我也是為你好,才會……」
「駕。」不遠處傳來馬蹄聲,隱約能聽見小廝興高采烈的聲音,「公子,老爺安排人來接我們了。」
楚卿塵回過神,用手上的外衫迅速一把將我罩住。
5
雨,越下越大。
我坐上父親安排的轎子,一路回到楚府,天已經黑了。
原來住的院子早已收拾妥帖,伺候我的還是以前的丫鬟如雲,她撲閃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到我時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三年前,我離開時,她還是個小丫頭,如今倒也出落得成大姑娘了。
聽她說,娘親身子越發不好,已經搬出了府外,在城外的莊子上,整日與清佛為伴。
父親又娶了新的夫人,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弟弟,很是受寵。
楚府子嗣單薄,娘親在生下楚卿塵後,身子一直不大好,很難再有孕。所以,楚家父母當時才會同意收養我。
倒是如今,我見了新的主母,她年輕漂亮,身邊跟著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弟弟,襯得父親也年輕了不少。
沒兩日便是父親的六十大壽。
我被蒙上輕紗,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縱然如此,依舊有不少人拿異樣眼光看我。
三年前,我思慕自己長兄一事,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早已傳遍整座泉城。
不一會兒。
宋輕輕便到了。
如雲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姐,宋小姐現在是大公子的未婚妻,你回來了,要不要過去見見禮?」
宋輕輕跟以前相比,似乎更跋扈了一些。
她一身綾羅綢緞,頭上的釵環是泉城當下最時興的物件。
她親自給父親送了禮,坐在貴賓的位置上,目光往我這邊掃時,帶著明顯的不屑。
我想,她應該是不想見我的。
便起身對如雲說,我有些乏了,讓她扶我回房休息。
結果剛出大廳,便被一位醉醺醺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靜禪,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是我曾在白衣庵服侍過的恩客。
「你認錯人了。」我越過他想要離開。
他卻一把將我抓住:「你就是靜禪,我不會認錯的。我去白衣庵找了你好幾次,你師父說你還俗了,我還不信。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
他說著,竟伸手要抱我。
被如雲一把推開:「放肆,這是楚家二小姐。小姐去白衣庵是修行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什麼狗屁二小姐?她不就是白衣庵的姑子!那白衣庵誰不知道,只要給錢,裡面的姑子隨便睡。你家二小姐的滋味可比其他姑子強多了……」
他還在污言穢語,宋輕輕已經帶著一眾女眷往這邊走了來。
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放出藏在衣袖裡的小蛇。
「啊……」
他瞬間吃痛,尖叫一聲放開了我的手,四下張望。
「是什麼東西在咬我?」
我怕他繼續在眾人面前胡言亂語,乘他不備,一腳將其踹進了旁邊的湖水裡。
宋輕輕已經帶著人到了,她看著我時立馬紅了臉:「楚小姐,你肩膀上是什麼東西?你一個閨閣女子,身上怎會有這些痕跡的?」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這才發現自己肩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被拉開了一條小口,露出裡面星星點點的吻痕。
我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不緊不慢地開口:「你一個閨閣的女子,又怎知我這肩膀上是什麼東西?」
她被我噎了一噎,轉而看向一旁的嬤嬤。
嬤嬤立馬會意:「那肩上的東西一看就不幹凈,不知是哪個風流男兒留下的。楚小姐名聲在外,光天化日之下竟同一個醉漢在這裡拉拉扯扯,倒真是……」
「你才不幹凈!」我一巴掌打斷ŧûₗ了她的話,「這裡是楚家,何時輪到你一個外姓婆子說三道四了?」
「楚司瑤,你放肆,連我的人也敢打?」宋輕輕氣不過,揚手準備還回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笑:「你不是想知道我這肩膀上的東西怎麼來的嗎?你湊近些,我只告訴你一人。」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並不相信。
「不想知道算了。」我轉身就走。
她趕緊攔住:「你……你說吧。」然後,真的將耳朵湊了過來。
我對準她的耳朵。
深吸一口氣。
用盡全力發出一聲尖叫。
「啊!!!」
聲音振聾發聵,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宋輕輕更是直接嚇軟了身體,整個人直直往旁邊栽去,與好不容易爬上岸的醉酒公子撞了個正著,兩人雙雙落水。
「救命啊,救命啊,宋小姐落水了……」
丫鬟婆子們亂成一團。
我無所謂地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腳步輕快地離開了前廳。
6
宋輕輕落水的事件鬧得很大。
正值盛夏,身上本就穿得Ţū⁺單薄,她落水後衣物緊緊貼在身上,跟沒穿沒什麼區別。
與她一同落水的醉酒公子見到這一幕,色心立起,借著酒勁在水裡對她好一陣調戲,直到兩人被救上岸。
宋輕輕失了名聲,在家裡尋死覓活,說是被我推下水的。
宋父帶人上門討要說法。
父親賠了一大筆銀子,又再三保證不會影響宋楚兩家的聯姻,這才將此事擺平。
而我,則被罰去跪了祠堂。
我剛跪下不久,知止便從窗外一躍而進。
「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滿身風霜,像是趕了很遠很遠的路。
7
知止是我在白衣庵救下的姑子。
我在白衣庵里生活的第二年,在藥物與師太的特意調教下,成了庵里的頭牌。無數男人一擲千金,只為見我一面。
自然在掌門師太那裡說話有了一定的分量。
而知止剛入庵。
她被關在柴房,每日一碗中藥吊著。
她第一次逃跑,被我撞見了。
她偷了師太養在身邊的小蛇,咬暈了看守她的婆子,正準備出院子,與我撞了個正著。
我知道她會一些武功,但沒想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偷到師太手裡的蛇,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
便好心提醒:「你就算逃出這扇門,山頂到山腳還有無數道門。除非掌門師太肯放你走,否則,你逃不出這座山的。如果你真想離開這裡,或許我可以幫你。」
她不信。
還一棍子把Ṭű⁵我敲暈,捆去了原來關押她的柴房。
然後,獨自一人下了山。
她被抓回來時,我還在柴房沒有清醒過來。
當日,她便被幾個男人破了身。
晚上,她哭著找到我,求我救她。
我摸了摸腦袋上被敲敲出來的傷口:「用什麼來換?」
「我可以教你馴蛇的本事,你體內的毒只有自己訓練出來的蛇才能解。」
知止告訴我,她本也是富家之女,父親靠做蛇酒生意起家。只可惜年幼喪母,繼母不把她當人,還悄悄把她賣來這污穢之地。
青鸞山,也稱蛇山,住在這裡的師太,人手一條小蛇。
所有上山的姑子,都會被她們強制喂兩個月的中藥,再以活蛇為引子。姑子們破身後,便會徹底離不開男人。
只能永遠留在白衣庵,成為她們賺錢的工具。
我去找了掌門師太,拿出我所有的積蓄,買下知止在身邊做一個洒掃丫頭,免她去前院被人糟蹋的命運。
知止為了報答我,偷到了師太煉秘藥的方子,跟我一起訓練小蛇。
她剛入庵,雖被破了身,服藥時間卻不長,體內的毒素只讓她吃了一些苦便清除掉了。
而我不同,我那時入庵兩年,毒已入骨。
必須煉出解毒小蛇,花同樣多的時間才能清除。
楚卿塵上山前一日,我們剛訓練出第一條小蛇。
那蛇通體白色,晶瑩透亮,能傷人於無形,也能解除我體內的毒素,它是吃我的血長大的,自然只聽我的指令。
知止向我辭行,說要回去找繼母算帳。
我得知她回鄉需經過清河鎮,那個生我養我六年的地方,便讓她幫我打聽打聽,十幾年前那場驚動整個清河的謝家滅門案,是否另有隱情。
我本姓謝,單名一個瑤字。
8
如今,知止回來了。
她告訴我。
當年謝家被滅門,並非仇家追殺。
而是我父親一位故友,做生意虧了錢,來找我父親借錢,被拒後惱恨於心,便跟山上流匪勾結,屠了我全家,搶走了所有的銀子。
當年,才六歲的我因偷溜出去看煙花,躲過一劫。
「姐姐,當年有不少人目睹了那次屠殺,還有人在廢墟里撿到一塊牌子,我花了一些工夫用錢買了回來。」
知止說完,遞過來一塊牌子。
那上面赫然刻著一個【楚】字。
我整個人像是被定住,微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
這令牌我再熟悉不過。
楚家所有男子,在成年後都會擁有一塊。
我曾在父親身上見過,楚卿塵手裡也有一塊…
難道,當年滅我全家的人是我現在的養父?
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認賊作父?
不。
不可能。
我不相信。
腦袋嗡嗡作響,我整個人無力跌坐在地。
知止趕緊上前將我扶住:「姐姐,你沒事吧?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我當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我查證過了,你父親當年的好友,確實是楚天柏沒錯。他們年少便相識了,成年後雖一南一北,卻一直有書信來往。」
「那些信箋,我找到一些,就放在客棧里。如果你需要,我隨時可以取來。」
我緊了緊手裡的令牌。
「知止,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想一想。」
知止猶豫了一會兒,想說些安慰的話,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姐姐,我先回客棧,你有需要隨時找我。」
9
知止走後。
我一個人跪在祠堂想了很多。
關於六歲之前的事,我大多已經不記得了,只依稀記得我有一對非常疼愛我的父母,家境還算不錯,有傭人婆子伺候。
出事那日,我纏著父親帶我去看煙花,父親說家中有貴客要來,明日再帶我去。
我不肯,便一個人偷偷跑了出去。
結果煙花看到一半,便聽說了府中出事的消息。
那些人交頭接耳,都在傳我父親得罪了生意場上的朋友,慘遭報復,府里人全死光了。
我邊哭邊往回趕。
被拚命逃出來的嬤嬤一把抱住,她不讓我回去,說家已經沒了。
然後強制帶我逃出了清河鎮。
我們一路往南,隱姓埋名,不敢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身世,怕遇到仇家。
可嬤嬤畢竟年歲大了,她在陪我流浪沒幾個月便病逝了。
嬤嬤臨終前跟我再三交代,切不可對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一直往南走,走到看不到冰雪的地方,我就安全了。
我一直牢牢記住嬤嬤的話,哪怕後來被楚卿塵所救,進了楚家,也未曾吐露半個字。
楚家也一直以為我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女。
我仔細回憶這些年在楚家生活的經歷。
楚氏夫婦雖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待我還算不錯,吃穿用度一律不差。就連泉城女子必有的出生禮同心鎖,他們也為我補送了。
看來,楚天柏並不知我是誰的女兒。
可惜這些年,我竟一直在認賊作父。
握著那塊令牌的手越收越緊,掌心幾乎都要硌出血來。
我感覺身體開始不可抑制地顫抖。
在心裡默默算了算日子。
糟糕,是體毒提前發作了。
我剛煉出解毒小蛇,還沒來得及用。下山這些天也未與任何男子親密,外加今晚受的刺激過大,體毒竟提前發作了。
我現在急需男人。
10
是楚卿塵救了我。
他本想利用宋輕輕被醉漢輕薄一事,說服父親去宋家退婚,卻反被挨了一頓訓,送他來祠堂罰跪。
這才撞見了毒發的我。
我曾見過庵里姑子毒發時的場景,那模樣沒一個正常男人受得了。
楚卿塵再怎麼正人君子,也只是一個普通男人。
他沒能經受住我的誘惑,被我按在祠堂的地板上,磋磨了一整夜。
直到天亮,我毒解,累極暈了過去。
楚卿塵送我回院子,請來了泉城最好的大夫。
然後得到了一個殘Ťŭ₄忍的真相。
我體內殘有大量秘藥,每隔幾日便需與男子親密,否則將會暴斃而亡。
那些秘藥養顏駐容,使人容光煥發,能吸引不少男子沉淪,服用過程卻極其殘忍。本只在青樓楚館中流傳,不知為何我一個世家小姐會中招……
大夫說完便搖搖頭離開了。
獨留楚卿塵一個人站在原地,兩眼空洞無聲地看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來到我的床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低頭親了親我的手背。
然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似的,帶上大隊人馬踏去了白衣庵的方向。
這些,都是我醒過來後,知止告訴我的。
知止昨晚離開楚府沒多久,因為不放心我,又半路折回,恰好撞見楚卿塵給我解毒一幕。
「姐姐,你以後可千萬別忘了把小蛇帶在身邊。」說完這些,知止不放心地叮囑。
我點了點頭。
將那條小蛇重新收進袖口。
關於昨晚的事,我依稀還記得一些片段,但也已經不重要了。
就當他是個解毒工具吧,與白衣庵里的恩客,藏在衣袖裡的小蛇,沒有任何區別。
那天,楚卿塵直到半夜才回來。
他的衣服上、臉上,全被鮮血染紅了,平日總是高高束起的長髮,此刻也全部散落下來。全身糊滿鮮血,有的地方已經結了痂,手中一把長劍拖地,劍尖還在滴著血。
整個人像是從地獄深處走上來的惡魔,說不出地可怖、可憐。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臉上露出釋然一笑:「阿瑤,我替你復仇了!」
我心裡一陣咯噔,正準備問他都乾了什麼。
他整個人已經直直栽在了我面前。
11
楚卿塵血洗了整座白衣庵。
裡面的師太、姑子,連門口的洒掃婆子,都無一倖免,全死在他的劍下。
他也受了很重的傷,在我房間躺了整整三日。
其間除了知止,便只有如雲來過。
第四天早上,知止說楚卿塵可能要醒了,如雲立馬找了個藉口,說要出府一趟。
我點頭允了。
卻讓知止跟在了她身後。
她果然去了宋府。
只是人還沒進去,便被知止抓了回來。
三年前。
我在同心鎖上刻楚卿塵名字這件事,只有貼身丫鬟如雲知道。
而及笄禮那天要送的禮物,也是她替我準備的。
我在白衣庵閒來無事,不止一次回憶起及笄禮當日的情況,最終所有疑點都指向丫鬟如雲。
回府後,父親壽辰上,她又一再提醒我去宋輕輕那邊見禮,見我不上當後,又故意引我與醉酒公子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