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澤結婚後,他的初戀出車禍死了。
沈澤打算領養初戀的孩子周易,還告訴我:「孩子是無辜的,你忍忍。」
我搖頭:「我不忍,你要麼選我,要麼選他。」
沈澤沒有猶豫,握住了我的手。
我很高興。
半年後,我懷孕了。
可我卻發現,他偷偷領養了周易。
我沉默了。
他可能不知道,這是我愛上他的第 60 年。
1
收到這張合照時,我還有點蒙。
信息是匿名發送。
合照裡頭,是沈澤和一個八歲孩子,還有一份領養合約。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沈澤初戀:周呦呦。
這孩子和周呦呦長得太像了。
「怎麼了?為什麼臉色這麼差?」
沈澤推了推金絲眼鏡,白色襯衫嚴謹地扣著,冷白俊美的面容上,浮現出濃濃關心。
他很敏銳。
每次不管何時何地,發生什麼都好,只要我有一點點情緒波動,他第一時間都能發現。
「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寶寶又鬧你了嗎?這臭小子要是出來,我一定得好好教訓他!」
他貼近我還未隆起的肚子。
三個月的身孕,並不能聽到孩子的動靜。
可沈澤卻樂此不疲。
他每天都會靠前聽,用他的話來解釋,就是:「這叫胎前教育,只要我每天努努力,他就不敢在肚子裡頭亂來。」
每逢聽到這話,我都啞然失笑。
三十歲的男人,而立之年。
亞運公司執行長,在商場雷厲風行,到了家中,在我面前,卻變得幼稚。
我低頭看著他的頭顱。
濃密的黑髮下,那雙眸子掩蓋不住的專注。
可就是這樣的男人。
居然在騙我。
2
沈澤聽了半晌,沒聽到我出聲,才意識到抬頭望來,他伸手抽過我的手機,滑開一看。
合照、合約,躍然出現。
「你都知道了。」
沈澤神色未變,他將手機關上,放在桌上。
似乎,這件事,他早有準備。
我壓著情緒,抬頭看他。
沈澤前世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們青梅竹馬,大婚後恩愛有加,直至我生下嫡子,難產去世,幸福的時光,才戛然而止。
前世我死後,靈魂被鎖定在太子身邊。
我看著他抱著我的屍首痛苦不已,看著他為了救活我,放下太子之位。
帶著我的屍首,找遍天下神醫。
他痛苦了二十年,我也跟在他身邊二十年。
我很想告訴他,讓他放棄。
可我能窺得世間萬物,卻沒人能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
太子死的那天,天空下著雪。
他抱著我的屍骨,目光渾濁。
在那一刻,我和上天禱告,如果可以,我願意花光所有氣運,來換取和他相守一世。
於是,我帶著記憶,投胎轉世,還在大學的時候,遇見了沈澤。
跨越兩世的情緣,來之不易,我很是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不管他有什麼要求,我都會一一答應。
他曾笑稱:「你就是我的賢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一向冷靜自持的沈澤,這次居然越過我,先斬後奏。
「不是說好了,不領養他嗎?你要孩子,我也可以生。」我攥緊拳頭。
「為什麼非得領養他?還偏偏是周呦呦的孩子,你明知道,我有多介意你和周呦呦的那段過去!」
周呦呦很像太子前世的側妃。
前世我死後,太子為我浪跡天涯,周側妃也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他死後,側妃也毅然決然地自殺了。
而今世,我雖然找到了太子,但卻來晚了一步,在和太子重新在一起之前,他已經有了一段新的戀情。
那就是和周呦呦。
大學時期,他和周呦呦被譽為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一個是學生會會長,一個是啦啦隊隊長。
男俊女美,天作之合。
在遇見沈澤之前,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兩個會一直在一起,也包括我。
當時我還覺得很痛苦,找了那麼多年的太子,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能站在他身邊,能進入他心底的那個人,不再是我。
雖然痛苦,但我也時刻保持著理智。
不接近,不刷存在感。
我就在遠處默默地看著他們。
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
他們分手,周呦呦出了國,沈澤也變得頹廢,他的學業一落千丈。
學生會的事務,自然也耽誤了。
那些瑣碎的事需要人打理,我是副會長,他沒作為,我自然就得頂上去。
這麼一來二去的接觸下。
我們的感情也突飛猛進。
戳破那層紙的時候,是在大學畢業那天。
我至今都能清楚記得。
黑色學士帽檐下,他眼含笑意,趁著畢業合照時,偷偷親了過來。
我驚慌失措,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懷中,聽著他認真低沉的聲音。
「陸昭昭同學,願意給個轉正的機會嗎?」
3
思緒迴轉,我靜看他。
還是這個人,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雙眸子。
可我卻突然覺得有些陌生。
「昭昭,她已經死了。
「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麼不能忍忍,不能理解我一下?」
他還是同樣的話。
半年前,也是這麼說的。
半年後,還是這麼說。
我怎麼都無法理解,就算那孩子需要人領養,這也輪不到沈澤啊。
可他偏偏非要湊過去。
半年前,我還能很果斷地搖頭,問他:「選我,還是選他。」
可現在,我也有孩子了。
我捨不得打掉他,更加不想孩子出生就沒有父親,我在單身家庭長大,自然知道,沒有父親,是個什麼滋味。
況且,他前世為了我,放棄了那麼多,痛苦二十年都未曾續弦。
「你是不是算準了我現在不能拒絕?」
我紅了眼眶。
沈澤沒有出聲,他手指微攏,摸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大拇指暗暗磨蹭。
他自己都不知道,每逢緊張時,他都會有這個小動作。
前世撒謊騙我時,是這樣。
當年表白時,是這樣。
求婚時,是這樣。
現在,也是這樣。
可能是我臉色太過難看,沈澤不安地抓住我的手,退讓了一步。
「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他一次機會,一個月,只要你同意讓他在家裡住上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你還是不喜歡這個孩子,那我會聽你的。」
我攥緊了拳頭。
他伸手握住。
微冷的溫度傳來,讓我清醒了不少。
我苦笑:「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
4
沈澤的速度很快,隔天就把孩子帶到了我面前,他隨母姓,叫周易。
關於周易的生父是誰,我們都不知道。
半年前那場車禍,周呦呦當場死亡,周易被她護在身下,受了點輕傷。
我記得,沈澤接到醫院電話後,很著急,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醫院裡,周易綁著繃帶,神情寂寥。
病床旁,空蕩蕩的,無人探望。
周呦呦的父母都沒來,據沈澤後來解釋,我才知道,周呦呦因為未婚先孕和父母鬧翻了。
除了他們外,周易只記得沈澤的電話。
我很同情這孩子,但他不該介入我的生活。
「陸阿姨好。」
周易乖巧地打了招呼。
我淡淡點頭。
第一天我們相安無事。
沈澤看到後,很放心地去了公司。
他一走,周易的態度就變了。
5
褪去那層乖巧外皮,他露出了真面目,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惡劣地看著我笑:「陸昭昭,你知不知道,我媽很討厭你。
「要不是因為你搶走了沈澤,我媽也不會出國,她要是不出國,也不會在回國路上出車禍!」
我面無表情,幫他糾正了一點:「她和沈澤分手,不是因為我。
「她死,也不是因為我。」
「反正你就是個壞女人,我討厭你!」
周易抬起下巴,小小的臉上,充斥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仇恨。
我不知道周呦呦以前是怎麼和他顛倒黑白的,我更加不想去陪個小孩玩過家家。
我轉身,就想回房。
周易突然一陣驚呼,我回頭一看,便見到他腳往後一站,整個人便摔下了樓梯。
「你瘋了嗎!」
我就沒見過這麼極端的孩子。
我心一顫,跑下樓,剛蹲到他跟前,就聽到家門打開的聲音。
「小易!」
沈澤臉色一變,從我手裡搶過孩子,抱起就往外跑。
我很擔心,跟在後頭,他的速度很快。
等我出去,他已經開著車走了。
我打著車跟在後頭,來到醫院,看到他沉著臉,坐在病房外。
沈澤看到我。
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推他?」
我腦子轟然作響,腳步也停住。
我推他?
「你什麼意思?
「你不信我?」
6
「不是你,還有誰?
「難道小易還會自己摔下去不成?」
沈澤焦灼地起身,他抓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陸昭昭,他只還是個孩子,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他,你都應該讓著點!更何況,呦呦已經死了。」
我看著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前世。
周側妃追著太子跑了大半個周朝,她從一個嬌滴滴笑盈盈,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逐漸變得會做飯,會照顧人。
可任憑她做再多,太子心中只有我。
她曾多次在深夜哭泣,說了一句,我至今都不能忘記的話。
她說:「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
她說:「沈澤,你沒有心。」
……
想到這些,我臉色愈發蒼白。
這就是因果報應嗎?
7
「你和他,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我問出了一直都很想問的問題。
如果周易不是他和周呦呦的孩子,周易對我的態度,會這麼惡劣嗎?
其二,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沒有關係,那是不是說明了,沈澤很愛周呦呦。
愛到可以毫無芥蒂地養別的男人的孩子?
不管是哪個結果,對我來說,都不是好事。
明明不該這樣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眼前的沈澤,真是我的太子嗎?
我蒼白無力的問話,讓他愣住了。
「什麼我們的關係?所以,你是懷疑小易是我的親生兒子,你才對他下這個狠手?
「陸昭昭,你怎麼能這樣做!他才多大,你又多大,你心眼為什麼變得這麼小,說好一個月觀察期,你既然答應了,就不該耍這種手段!
「今天是我提前回來,要是我沒回來呢?你是不是真的想害死他?他沒了媽媽就已經夠可憐了,你還想怎樣!」
周易可憐?
那我的肚子裡的孩子就不可憐嗎?
如今,周易只是入住第一天,就占據了沈澤所有的關心,日後真等到我的孩兒出世,這家還會有我孩子的一席之地嗎?
我慘笑一聲,摸著兜里的手機。
我的手機連著家裡的監控,監控是我偷偷安裝的,本來是為了將來寶寶出生後,忙時能及時從監控看到他。
剛裝好,又碰到周易一事,也就忘了和沈澤說,沒想到,如今倒成為了自證清白的證據。
沈澤看到監控後,眉頭一皺:「他還是個孩子,不太懂事,你別和他計較。」
我猛地瞪大雙眼:「孩子就不能計較了嗎?他今天能冤枉我,明天就能冤枉別人,沈澤,你——」
「夠了!他只是做錯了一次,你就不依不饒,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8
「爸爸,我難受……」
周易的聲音從病房裡傳出,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沈澤急忙將周易抱在了懷裡,背對著我。
周易看了我一眼,圓溜溜的黑色眼睛裡滿是得意。
單人豪華病房明明空曠,可裡頭卻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沈澤沒發現我的離開。
他的眼裡從始至終,都未曾從周易身上挪開過。
那孩子,將一個受盡委屈的樣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現在我就是一個惡人。
9
回到家後,我讓律師連夜準備了兩份資料。
一份是撫養權轉讓協議。
一份是離婚協議書。
依舊是二選一,這是我給他最後的機會。
也是我給這六十年的執念,一個交代。
我抱著雙腿,呆坐在沙發上,愣了許久。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沈澤也沒有回來。
他胃不好,又喜歡吃我做的東西,所以在一起後,我每天都精心準備食物,養著他的胃。
在家中,我也是媽媽捧在手心裡寵的孩子。
學會照顧沈澤,不是不辛苦。
可只要一想到前世,我就覺得值得。
可現在,我已經不止一次地在懷疑,我的選擇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11 點鐘,他還是沒回來。
我把飯菜都收了起來,每收一份,我的心就冷一分。
把所有親手準備的飯菜,都裝進袋子裡後,我提著出門,直接喂給了附近的流浪貓。
看著它們親昵接近我的模樣,我有些迷茫:「貓都養得熟,為什麼人養不熟?」
「貓不像人類,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
一道清冽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頭看去,街角的路燈將他整個人埋在光里,朦朦朧朧,看不清他的臉。
他沒有在說話,而是蹲了下來,勾著修長手指逗弄小貓。
我也蹲在旁邊,不吭聲。
一連好幾天,沈澤都沒有回來,我也一連喂了好幾天的貓,也和那個愛貓人士一連碰面好幾次。
他說,他叫白珹,剛搬來不久。
和沈澤的冷冽不同,白珹很陽光,很開朗,說話也幽默。
對於我每天提著一大袋好吃的食物這事,也沒有過多去問。
他將分寸感把握得很好。
和他在一塊,我能很輕鬆。
這天,我喂完貓,起身準備回去,他也跟著起來。
沈澤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黑著臉抓住我的手,將我拽回了家。
「那個男人是誰?
「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
10
他努力控制著語氣,控制著神情,卻忘了控制力道。
我的手,被拽得生疼紅腫。
如果沈澤是我的太子,他又怎麼捨得讓我疼。
我突然覺得那兩種選擇,沒有一點意義。
既然不是太子,那我為何還要固執下去,強求下去呢?
「我們離婚吧。」
我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孩子我會打掉,該分到的財產,我也會一分不少地爭取。
「我們好聚好散。」
沈澤愣住了,他好像還沒反應過來我話里的意思,直到我再次開口,他才抓住我的肩膀,紅著眼質問我。
「你是不是為了那個男人,才要和我離婚的?
「陸昭昭,你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你怎麼能愛上別人!」
「沈澤,你鬧夠了沒有!」
我的太子,不會這樣。
他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給我定罪。
沈澤,不是我的太子!
我推開沈澤,定定地看著他:「好幾天沒有回來,不打招呼,不回信息電話,一回來就胡亂指責人。
「你究竟拿我當什麼了?」
「我只是在等你低頭,等你主動給小易道歉……」
11
「道歉,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
我忍無可忍連連後退:「沈澤,你能不能不要再噁心我了。
「我們好聚好散,給彼此一點體面!」
「好聚好散?當初你招惹我,偷偷看著我,小心翼翼暗戀我的時候,你怎麼不想到好聚好散呢?」
沈澤的話,讓我僵住了身體。
所以……當年,有關於我不該動心,過於貪婪的暗戀,他其實一清二楚?
他一直都在看我笑話?
一直都在逗我玩?
12
沈澤紅著眼眶:「現在,我愛上了你,心裡只有你,你卻要和我離婚,陸昭昭,你過了。」
「我過了?」
「但凡你坦誠一點,不欺騙我,但凡你給我多一點信任,我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可是沈澤,你沒有啊,你永遠都只會指責我,不願聽我解釋,我累了。
「我不想陪你們玩這場可笑的親子遊戲了,你找別人吧。
「比如,周易最喜歡的李甜甜老師。」
在他沒有回來的這段時間裡,我並沒有空等著。
而是差人去問了他的行蹤。
在看到那些如同一家三口的親昵合照後,我對沈澤的失望,也達到了巔峰。
我本來只是想要給他留下最後一點體面,可如今,哪有那個必要。
扯開那層遮羞布。
把場面鬧得難堪一點。
既然他想如此,那我就如他所願。
可是……他怎麼就一副好像受不了了的模樣。
該痛苦該難過的人,是我才對。
沈澤臉色蒼白:「你聽我解釋,是小易在鬧,他受傷了,我不能讓他生氣,所以——」
「所以,你就和李甜甜一起照顧周易?
「我們已經結婚了,我不是反對你交朋友,但最起碼的分寸也該把握好,更何況,小易不過是一個孩子,你是大人,你應該引導他,而不是縱容他。
「這些道理,我不信你不懂。
「離婚協議書如果不想現在簽,那就等你想簽的時候,簽了寄過來。
「這是鑰匙,我會搬走,家裡的東西,你要留就留,不留就扔了吧。」
說著,我拖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出了家門。
沈澤剛想追上來,周易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他一接通的工夫,我就已經打車離開了這裡。
13
晚上,周易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約我在公園見面。
我赴約了。
一去到那裡,便看到他坐在鞦韆上,笑得玩味:「陸昭昭,我早就說過了,你爭不過的。」
聽到這話,我微微擰眉。
類似的話,我於前世聽過。
當時,是在周呦呦嘴裡聽到的那句「活人怎麼爭得過死人」。
「這話是你媽教你的?」
「你管那麼多幹嘛,反正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再回到那個家!」
周易很仇視我。
我不知道周呦呦是不是和我一樣,帶著記憶轉世了。
我只知道,這個孩子很可憐。
大人之間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周呦呦肆無忌憚地在這張白紙上亂塗亂畫,就不怕有一天,會反噬嗎?
不過也是,她都死了,還怕什麼。
我思緒淡下,懶懶地收回視線。
周易見我沒什麼反應,臉色倒是一變:「除了媽媽外,李老師才是爸爸的最佳妻子人選,爸爸以後會娶她!」
「好好好,娶她。」
「你,你,你這人怎麼跟個石頭一樣!」
周易從鞦韆上跳了下來,衝到我面前,齜牙咧嘴。
我看笑了。
小孩就是小孩,再怎麼裝成熟,都還只是個孩子。
「我果然最討厭你了!」
他看到我無所謂的笑,氣得想要撞我的肚子。
我下意識伸手推開他,直接將他推到在地。
沈澤趕到,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你為什麼又欺負小易!」
14
沈澤衝過去,將人扶起來,滿臉心疼。
我看著周易,只想冷笑:「同樣的戲碼,你還想玩幾次?」
「昭昭,你不要這樣說,他——」
「他還只是個孩子,是麼?」
我冷嗤:「你翻來覆去除了這句話,還會什麼?
「能不能換點別的說辭,我都聽膩了。」
沈澤看到我這樣,下意識鬆開了周易的手,扯住了我:「昭昭,我這次過來,不是要和你吵架的,和我回去好嗎?
「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只要回去——」
「閉嘴!你給我滾!
「有多遠,滾多遠!」
沈澤看到我無情的模樣,才像是意識到什麼,臉一白,想抓住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別碰我,噁心。」
「噁心……」
「你怎麼能這樣說!」
我看到他那樣,只覺得厭煩,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徒留沈澤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周易叫了他半天,都沒把他叫回神。
15
第二天,我就預約了打胎手術。
手術需要家屬陪同,我和我媽說了實情後,她沉默了許久,還是什麼都沒說,陪著我來到醫院。
我很感謝她。
如果她反對我和沈澤離婚,如果她反對我打掉孩子,我一定堅持不下去。
「什麼都別擔心,寶寶,你還小,未來還長著呢。」
「我都三十了還寶寶,媽,你說話也不害臊的。」
我心裡的陰霾散去,窩在她懷裡,就像是小時候。
在學校受了欺負時,回家和媽媽訴苦。